第六章 念咒_美麗靈感_免费小说阅读网 

第六章 念咒(1 / 2)

大教堂鐘鳴悠長淒沉,公園寂冷,暗樹陰風,一顆深紅色流星疾馳遊墜,化作一團火光降臨血海,銀發少女手持閃爍深紅光芒的寶劍,奔走哀嚎,她發起狂怒舞動赤劍之刃將那鬼男的屍體砍斷斬碎,一時間,暴血紛飛,陰怖淒慘,湧動著久久無法平息的艾蕾雅的無限傷痛……

關於近期的連環殺人事件,警方終於結案,做出的呈述是這樣的:案犯“鬼男”與另一名犯罪分子在雙方黑勢力火拚中喪生,一名過路的女性遊客在自衛時不幸殘遭殺害,數名警察因公殉職!

清早煙霧蒙蒙,湖水澎湃,山巒陰霧連綿,第一縷溫弱的陽光穿透迷暗山色射向湖心,暖意傾灑,湖中央浪湧翻裂,攜著綠龍衝出的陰影開花噴濺,宛如瀑布回天倒流,與湖岸股股噴泉遙相呼應,水氣騰騰,白茫茫掩映日出輪廓,待到迷霧退散,日光普照,那綠龍神秘寬闊的身翼伴隨著陣陣異吟已融入了太陽金熱渾圓的背景裡。

廣袤的公園,飛龍過經,櫻即時有所反應,她正坐在粘粘飲食館一樓餐廳內,和她一起準備用餐的是昨天新認的妹妹清影。櫻神色張皇,一雙纖白的手在暗紅光潔的木製桌麵上擺抖不定、不知該安放何處,她已換了身乾淨衣裳,淺紅色裙麵依稀映出她顫縮的雙腿。

“怎麼啦,姐姐”

清影乖巧托著紅撲撲的臉蛋,兩隻小眼珠靈靈打轉,清純笑望。短暫的驚心之後,櫻漠漠搖首,臉色由煞白轉向溫紅,雙手也規矩落於膝上,妙俏端莊。雅靜清潔的餐廳長廊,零散擺著小型餐桌,過客匆匆,沿著長廊兩側深入,大大小小的標準化封閉式餐廳在一樓大廳交錯布局,有單人廳、雙人廳和多人廳,各類餐廳均提供配套的餐時服務,環境極為高雅。

“對不起呢,姐姐,我沒有那麼多錢,隻能請你在過道裡吃早飯了……”

清影很可愛,搬起椅子坐到櫻的身邊,依偎著櫻,雖是撒嬌,卻也一本正經,很有責任心地照顧姐姐。櫻的話很少,但她會微笑,她記不得傷愁持續了有多久,現在唯一能讓她感到欣慰和溫暖的是清影。一杯牛奶,一塊麵包,一束鮮花,一段音樂,還有一個擁抱,如此簡便的早點,這些已經足夠了。

“姐姐快看哦,這裡還有——”

清影從麵包夾層裡又摘出一顆晶瑩嬌嫩的紅綠鮮果,興衝衝送到櫻的唇邊,“快吃吧,姐姐。”清影溫情點著頭,姐姐柔唇安然的張合令她感動,她更加殷勤,欣然給姐姐喂食,娓娓不倦,“姐姐要好好吃飯,妹妹一定會把你養得像我一樣胖胖的,而且還要讓姐姐變得無憂無慮,能言善語,開心最重要呢!姐姐不用擔心,雖然我沒有錢,可我會慢慢掙啊,為了姐姐,我一定會努力去做的,將來要讓姐姐過上好日子,然後常常帶姐姐一起來這裡玩,嗬嗬……姐姐呀,你會不會陪我呢,到時你可不要懶在家裡不出來喲,我會生氣的哦,沒有姐姐的話,我一個人會很沒意思的,隻要你不嫌棄我,我願意做任何事情,當然,陪你一起撒懶待在家裡也可以,嗬嗬……好不好呢,姐姐,哦”

清影癱靠在櫻懷裡憧憬的時候,櫻也在出神望著餐廳明亮的玻璃壁發呆,顯得安詳而充實,早餐的每一口食物都使得她饑冷的身心感受到莫大的飽暖。

“對了,我再去點幾樣東西吧,即便是早飯也應該讓姐姐吃好呀,我這就去!姐姐你坐這裡等我,我馬上就回來,彆走開,等我哦,等我!”

清影歡快地親了親櫻的臉,跳著激動的步子往長廊裡端飛奔而去。櫻來不及謝絕,她回味著清影純真的話語笑貌,心裡不免泛起感傷,但是那清醇的神情和樂觀的態度令櫻覺得溫馨和羨慕,她是個好妹妹。櫻輕盈拉開衣裳,從身上摸出一張卡片模樣的東西,她細心望望四周,於是把清影的牛奶和麵包挪到一邊,而後把手上的東西擱過去,再用餐盤稍微遮擋,她安心坐好,這時舒心地喝了口牛奶。

那是一張白色的卡片,是粘粘主題公園的通行年卡,是包括餐飲、娛樂、居住和商務服務在內的全年繳費通行證,上麵加蓋有粘粘官方印記,而“受用人”一項還是空白的,因此是未曾簽發的年卡母板。

整條長廊對著飲食館正門,客人通過長短不一的距離便分散進入了各個封閉餐廳,羞澀的櫻隻是低頭進食,而此刻走進飲食館的客人裡隱約傳來了她耳熟的聲音:

“姐姐你一言不發的,又沒胃口,這樣下去怎麼行呢,我都快急死了……”

結伴走來的是艾斯蒂爾.布裡斯與艾蕾雅.福萊諾。艾蕾雅麵色陰沉,看得出她在極力壓製著情緒的迸發,內心卻已達到悲痛的極點。艾斯蒂爾在艾蕾雅身邊焦急徘徊,她不知道姐姐到底出了什麼事,如果是因為感情的矛盾不能再協調下去的話,她願意退出了,她隻希望姐姐能夠好起來,隻要能讓姐姐幸福,她什麼都無所謂!

一口冷氣讓櫻感到窒息,她立刻全身癱軟、心跳加劇,惶恐站起身來想要逃,但已經被眼快的艾斯蒂爾發現了。這迎麵相撞的一刻令艾斯蒂爾詫異且臉紅,艾蕾雅則沒有過多的表情,她們止步相望,三個人彼此之間有著無以言表的直觀感觸,櫻的腿腳已僵固無法移動,她仍舊奮力挪步,並且感到極為羞恥地轉過身去。

“你……你彆跑!”

艾斯蒂爾懷著一點興奮和異樣的衝動,情不自禁奔趕過去,她死死摟抱住櫻,顯得欣喜若狂。“姐姐,你來啊,快……”艾斯蒂爾悄聲召喚艾蕾雅,過路的客人不像往常那樣多卻也絡繹不絕,艾斯蒂爾的動作不得不鬆弛,但櫻早已驚恐得綿軟無力了。艾蕾雅漠然從她們身旁走過,無精打采,拐進長廊側麵的一個彎道,不多遠便是她和妹妹預訂的雙人餐廳。

艾斯蒂爾沒費多大力氣便把櫻推進了她們的私人餐廳,儘管艾蕾雅反常地冷漠,但艾斯蒂爾絕對有信心讓姐姐高興起來,櫻是再好不過的禮物了,也許姐姐是因為櫻的逃跑而生氣也說不定呢,總之失而複得就要好好珍惜,絕不能再把她放跑了。

“美女姐姐,你開心點啊,我和姐姐都好想你哦!”

艾斯蒂爾吻著櫻的額頭,對艾蕾雅使眼色,艾蕾雅孤坐在餐桌一端沒有反應。櫻被推坐在餐桌旁的靠背軟椅上,她悲哀驚嚇閉著眼,麵部輕顫,任由艾斯蒂爾親吻撫mo,她僅存一點微弱的身體反射,意識完全模糊了。

這間精雅的雙人餐廳,寬敞富足,裝飾擺設溫馨華美,有獨立的櫥櫃,餐具齊全,各式炊具安放在餐廳不同角落,方便客人自助使用,展示櫃中則擺滿了豐盛的熟食,如果不需要點菜、送餐的話,客人完全可以自行享用一頓像樣的美餐。餐廳內有各類休息、娛樂設施,客人能夠在用餐之時體驗全方位家庭式環境且不受乾擾。

櫻呻吟著,她的痛苦無人知曉。艾斯蒂爾全然不顧,她傾力為姐姐做著演示,寄希望於櫻能夠繼續換來一絲歡樂,可是艾蕾雅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消沉,她困乏靠倒在沙發上,再也不想睜開眼了。

櫻無法承受這樣的親吻和擁抱,儘管很長時間以來這是她最需要的能夠給予她身心溫暖的方式,可是她卻由此深深感到恥辱,她被當作了廉價的可以傾泄虛情和安慰他人的玩偶,她屈辱極了,也許人都會正視自己的存在而無視彆人的存在,她傷心透了,她不願再抗逆什麼了,當她需要與整個世界抗爭的時候,反抗已經沒有意義。

艾斯蒂爾咀嚼著櫻的精神和**,既不能貪婪儘興,又無從施放激情光彩,她自己感到異常空虛苦悶,不隻是因為艾蕾雅的消極遁世,還因為櫻所表現出的低調悲涼,讓她失去一切放縱的心情和動力,甚至感到迷惑和膽怯。

“姐姐,快呀!給你!”

艾斯蒂爾將櫻拽離餐桌,牽引到沙發旁,隨即推dao在艾蕾雅身上。櫻蜷臥著,似乎隻是一具聽話的軀殼,而艾蕾雅已過於冷淡,顯不出一點興趣。艾斯蒂爾並不就此放手,她撲向姐姐與櫻之間,使出全身力氣把她們抱在一起,獻出她最熱烈的吻,用從未有過的激情抓牢她懷抱中的人,她實在很害怕失去,怕永遠地失去。

餐廳裡充斥著窒悶的氣息和低微的呻吟,它們將櫻的靈魂鎖住並且湮沒在罪孽的深淵裡,如同深陷沼澤,隱埋到最後就連裸露的殘餘聲息也要斷氣。沉湎於煉獄中的罪責,身心被幽暗的牢籠禁錮,飽受摧殘折磨,櫻感到虛脫,傾淌著冰涼的汗珠,不再流一滴眼淚。

餐廳緊閉,須臾響起輕微的敲門聲,耳聰目明的艾斯蒂爾連忙安靜下來。

“我們好像沒有定餐吧……”

艾斯蒂爾臉紅喘息,仍然趴著不肯動,艾蕾雅委靡不振地睜開雙眼,試圖掙脫身體的擠壓,這時敲門聲漸變低沉緩重,延續不斷,直教人心慌意亂,那聲音越發急促,最後簡直是在砸門!艾斯蒂爾無法忍受下去了,可她不能輕易放懷鬆抱,更不方便去開門。

轟!餐廳的門仿佛被用力推撞,砰然敞開,一股乾冷的風衝散了房間裡的潮熱,門外站著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子,衣著打扮顯得寒酸,頭發散亂,麵白汗湧咳嗽著,似乎是奔跑過度而累得直不起腰,一對驚恐的眼神卻直射進來,深凝淒慘,她正是櫻的妹妹——清影。

艾斯蒂爾身子底下露出櫻的昏沉的麵容,頓然寂靜的餐廳,突然發出清影的抽泣和嘶喊,她像發了瘋一樣狂奔直進,扯開了艾斯蒂爾與艾蕾雅。

“——你們離姐姐遠點!”

清影驚恐萬狀,神誌不清,瑟瑟發抖,她竭力攙扶著櫻並給她穿衣,神情憔悴的櫻,眼神黯淡,恍恍惚惚。

“姐姐她很痛!她是我唯一的姐姐啊!沒有姐姐的人不會了解!你們明白嗎!”

清影心疼地保護著櫻,驚淚似血,精神失常,跌跌撞撞向後退:“姐姐!姐姐!咱們走,咱們走……”

一股衝擊力震撼回蕩,艾斯蒂爾呆楞了許久,直到櫻被那瘋狂的妹妹帶走,她垂身鬆氣,渾身濕軟癱倒在艾蕾雅身旁。

“姐姐,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艾斯蒂爾溫柔輕語,覺得姐姐身體由僵冷漸轉陰熱,此時悲傷激切的艾蕾雅終於發泄出全身的痛感,她失聲哭叫,像個極為普通的女孩子展露出所有的脆弱,艾蕾雅真的被擊垮了。

鬱鬱蔥蔥的主題公園掩飾不住一種內在的蕭瑟淒美,“缺憾”災星已把末日的悲涼恐慌帶到了人世間,海嘯、地震、颶風和磁暴頻頻發生,地球上所有的跡象都表明了人們呼之欲出卻又不敢想像的可怕事情。

彆墅賓館樓下,女孩隱隱哭泣,公園冷暗的環境襯托著如月一身青綠,她沉靠在蕭寒月懷中驚傷淚漣漣,蕭寒月是一身素白衣裝,旁邊的唯月也是習以成性的白衣打扮,三人秀色清雅。

“不用怕了,如月,鬼男已經死了。”

蕭寒月安撫拍揉著如月的肩背,他試圖用一個男人沉穩可靠的胸懷讓如月感到安全和慰藉,可是心驚膽寒的如月卻怎麼也止不住哭聲,像被嚇走了魂魄一樣畏縮著,連飯也不肯吃,令蕭寒月著實心痛且大傷腦筋。

畢竟如月是唯一的一個從鬼男手裡逃脫出來的女人,即便那是唯月設好的局,但凡是心理正常的女孩子,在經曆那般凶險刺激的玩弄之後都會有異常驚恐的失常反應。自從被劫持以後,如月像變了個人,原先的冷漠嬌豔蕩然無存,變得怯懦溫順而滿懷疑心,對蕭寒月的信賴卻尤為深重,甚至超過了對唯月的信任,她願意向蕭寒月哭訴,即使她什麼也不想說,這是女人在最無助時候的本能反應。

唯月此刻已完全感到迷惘,她傻傻地望著如月在蕭寒月懷裡嬌泣的樣子,她徹底失策了:胸有成竹地除去蕭寒月身邊的女人,到頭來卻把成果拱手獻給了如月。她不想再看下去了,奪走她心愛男人懷抱的難道會是她至親的姐妹、她深信不疑的好朋友,她無法忍受,她堅決不能承受這個結果,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是最離不開如月的呀,為什麼呢。

“彆怕,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如月,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蕭寒月悉心擁抱那哭顫的嬌體,這時眼眸深凝注視著唯月,神情驀然嚴肅,颯颯起風,直讓唯月心懼體僵、麵色慘白。蕭寒月一定是知道或猜到了什麼,似乎又刻意留下顏麵,不管怎樣,這是無聲的警告,唯月能夠深深體察到其中涵義的分量,她現在不僅失落至極,更感到淒寂無常。

無心進食的如月,隻在賓館外麵哭了一陣子,便又決定要回房去了。蕭寒月在幾番叮嚀和安慰之後,隻好把如月交給唯月,很不放心地目送她們進了賓館。

暗紅色彆墅籠罩在陰鬱的綠樹蓬枝下,精秀孤冷,整幢房子作為單獨租賃的賓館對於兩個女人來說實在太過闊綽了。唯月靜悄悄來到二樓的落地玻璃前,輕緩推移潔白的窗簾,癡呆地望著外麵,直到蕭寒月的歎息身影漠漠離開,她癱跪在玻璃窗旁,抑製不住的眼淚便掉落到朱紅的地板上,逐漸濕潤,而後消褪……

淡綠色調渲染著如月的臥室,空氣沉悶乾燥,如月蜷縮趴在床上,衣服沒換,鞋也沒脫,頭發披散在身上、遮著那昏鬱的麵容,像是個昏厥的睡美人。臥室的門悄然被推開,一雙輕足邁了進來,即使是如此微小的聲音也立刻讓如月起了反應,她忽然翻身轉體,兩隻眼驚恐緊繃,隻見進來的是唯月,她這才舒緩放鬆,身子垂落靠倒在床頭,眼神慢慢失去光彩變得呆弱無力。唯月麵含愁容安靜走來,於是坐上chuang,替如月脫了鞋,給她梳理頭發,最後忍不住擁抱如月,唯月聲淚俱下。

“為什麼呢,你不是說過你討厭不正經的男人麼,你對蕭寒月沒有好感對不對,你不是一直都不願意跟他糾纏麼,你現在也一定不會相信他對不對……”

唯月緊擁如月虛冷的身體,情不自禁抓掐著如月的肌膚,情緒激動無法控製。如月深感疼痛和驚訝,她明白唯月在問什麼,全然遲疑,她不可否認自己在很短的時間裡改變了一些看法,也許那並不是她刻意的,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因此傷害到唯月。

“你說啊,你默認了對嗎,你真的喜歡他了對不對!”

“唯月,你不要這樣……”

如月立時被推按到枕邊,她看到唯月已有些喜怒無常,瘋瘋癲癲瞪著她,臉上淚跡渾濁,顯得異常失態。

“嗚啊,怎麼辦呢,我該怎麼辦呢——”

唯月急得搖頭晃腦,言語不清,四處張望,如月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從來沒見過她這樣,雖然她平時喜歡開玩笑,但也是個可愛的淑女形象啊。正當此時,唯月兩手猛力一按,從如月頭頂拔下一根鮮紅細長的玉簪,狂然握於手中直對著如月驚惶的臉。

“我不想這樣做的,你知道咱們是很要好的,如月,你要原諒我啊……”

唯月手持紅簪,聲氣抖喘,已然露出邪惡的一麵,她睜著圓方的紅眼,奮力壓住如月輕微掙紮的身體,跪在如月腹上,雙腳則狠狠踩住如月的兩條腿,將那玉簪的尖刃急快從如月臉上刺滑擦過,如月驚呼淒喊,白嫩的麵容漸漸浮起一條淺紅的印記。

“痛死了,如月,我不想讓你遭罪呀……你放心,這點傷口不會破相的,無論如何也要讓你漂亮地死去,你要相信我,其實我比你更難過,嗚……”

“唯月……”

如月聲容慘淡,失去了最後一絲拚搏的力氣,她從來沒感覺到唯月的力量竟是如此強大恐怖,令她窒息,讓她連回想、疑問和傷心的餘地都沒有,她覺得她馬上就要被吃掉了。唯月飲泣呻吟,這時剝開如月的衣領,順著脖子往上一捋,抬起如月的下巴,對準那潮汗濕嫩、發顫的乾淨喉嚨,將血一般紅的玉簪舉至跟前。

“啊——啊——啊——啊——”

唯月儼然是個魔鬼,神情陰怪,淚如血湧,手中血簪像一把刑具,將隱藏在她內心的陰霾釋放出來,然後對任何一個射中的目標處以極刑,隻是今天要她親手來做了!

“嗚——”

玉簪反射著紅光迅猛下墜,極力戳向如月的要害,唯月發瘋的吼叫慘絕人寰,垂落之際猛然停手,頓時被一個凶悍的力氣拽住後臂強烈撕扯拖開。

“唯月!你瘋了!”

聲音剛烈驚懼,手勁威力極大,令人意想不到,居然是蕭寒月!唯月驚恐轉身,幾乎被攔腰囊抱,發勁之狠令她渾身劇痛喘不過氣,蕭寒月的眼神更是充滿了匪夷所思的悲怒交融之氣,緊勒唯月發燙的肌膚骨骼,他那沉重的手臂轟隆震顫,轉瞬間鬆弛撒手,唯月反被彈開,猛重甩在床上。

唯月麵目衰醜,臉形扭曲,垂散著染成金黃色的頭發,一雙呆滯的充血的眼睛傻傻望著蕭寒月,冷不防丟掉手裡的玉簪,蜷縮到如月身旁,祈禱般地整理如月的衣領,低著頭輕輕吹拂如月臉上的傷口,一副可憐相,而後倉皇下了床,不敢再多看蕭寒月一眼,極其哀傷地衝出房門便跑了。

蕭寒月靜立在如月床前,目光空然,唯月那張神秘的麵孔前所未有的占據了他的大腦,令他無從看清那變化之下的真實麵目,更無法看透那麵目之後的一顆心究竟是怎樣的,然而不可想像,在唯月體內寄宿著比鬼男還要恐怖的魔鬼,它吞噬著彆人,也在蠶食著唯月自己。

鬼魅的殘害,不是**的折磨,而是精神的摧殘,在令**消亡的一刻同時毀壞精神,讓靈魂毀滅永不複生,為達到這個目的,魔鬼本身便具有精神消亡的特質,即使寄居在**之上也隻是個空殼。人在精神消亡之時,就是個魔鬼,可是唯月,她卻在流淚!

粘粘公園的確是個風水寶地,就在世人為躲避災星閉門不出驚恐萬分的時候,還有更多嗤之以鼻、安於享樂的浪人,他們每天花大把的錢,遊玩於公園的各個角落,吃儘美食,儘興玩樂,公園已有自動的運作體係,提供給他們儘善儘美的服務。全世界一樣分秒必爭地賺錢,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對即將發生的一切充耳不聞。

粘粘飲食館裡剛剛鑽出個黑影兒,便頓時化作一名俏女郎,推著裝載有豐盛食品的送貨小車匆步走來,沒人相信這傳聞中的逍遙大盜費勁心機、喬裝打扮偷出的竟隻是一袋食物而已,可是逍遙依然顯得很吃力並且驚慌,腳板拖著兩隻高跟鞋極不坦然地打著節拍,不時環顧四周,真是做賊心虛,一點不假,但逍遙從來沒這麼吃勁過,令他惴惴不安的是他所承受到的空前的精神壓力,不曾想他這樣的盜竊高手會有如此沒落的一天,變成個膽小如鼠的微不足道的賊,粘粘公園真是個可怕的地方,這裡注定是偷盜者的墓場,看似金銀滿地,實際上堆滿了骸骨,會讓作賊的人精神錯亂,讓他自己首先打敗自己。

逍遙惶恐推車,行色匆匆,他清楚地覺察到公園的安全防控係統正從各個方位監視著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令他舉步艱難,甚至有無數雙眼睛看著他如何把成袋的麵包和餅乾裝入手推車、如何變成女人、再如何運進孤兒院,決然沒留給他喘息的機會,這事還怎麼乾下去,他要崩潰了,淪落到要做馬甲的奴隸,還有活著的感覺嗎!

陰風嚎嘯,肅靜的公園溪穀地帶展露出女王會館沉暗的輪廓顏色,館門靜靜敞開,紅地毯沿著台階、石路鋪過碧綠的草甸一直延伸到紅花點綴的籬柵,沾落泥塵和雜葉,光線黯淡,滿目淒涼,一陣陣陰恐的幽風徘徊奔襲,帶著隱吼灌進會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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