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在象風觀能得到的最後一件線索了。東方詩明暗自歎了口氣。果然想拿到全部的真相,不會那麼簡單。
“好……好厲害啊,好押韻。”白蒿很驚訝地張大嘴巴。
雖然她也通詩書,但是畢竟年紀還小,而且也對這些不很感興趣。看到最後,也隻能發出這樣的讚譽。
東方詩明苦笑。這詩雖然算不上上品,但是言真意切,仿佛能夠看到壽眉道長就在眼前。半生在此,能夠在人生的最後寫出這樣的詩文,也算是不易。
而且……這裡麵包含的,恐怕也就是他們目前所能了解到的一切了。
這樣想著,他重新從第一句往下順去。
從“一夜紅燭”開始……似乎就非常值得注意。
“一夜紅燭化灰燼,四年荒唐亂鐘山,這意思是什麼?”還沒等他想仔細,旁邊的白毫已經在問了。
“鐘山……”白蒿用指頭戳著臉,歪著腦袋思考,“啊,我知道了,是說東方世家,對吧!”
東方詩明首先也是想到這個。他點頭道:“東方世家坐落鐘山地界,同時背靠鐘山。壽眉道人的意思,應該就是如此。”
他是在悔恨自己那晚的失職,這一句是他的懺悔。東方詩明捏著信箋想道。
至於四年……應該是指,東方家矛盾爆發,正是在四年之後。當時母親和胡為他們決意隱瞞,卻終究難以瞞天過海,最後才導致誤會演變到無可挽回的地步,的確痛心。
想到這裡,東方詩明無意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食指。那年三歲的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劃破手指,當著所有親人的麵,驗明了最可怕的結果。那種錐心的刺痛,即便到現在仍然是揮之不去的夢魘。
深吸一口氣。東方詩明不再分心,繼續往下看。
“慚愧先人言”句之後的,應該就是當年壽眉調查之後的全部線索了。
“風雪西屋有餘熱,斷弓半把汝可見”句,東方詩明已經明白。當時經曆了一晚的騷動,唯一留下的證據就是這把斷弓。
“但言形貌似非凡,深雪無蹤跡已斷”句,這也不難理解。母親對於那人的印象模糊,但最關鍵的就在於記住了他的樣貌與常人不同。
同時,距離那人逃走已經過了很久,雪下得太大掩去了他的蹤跡,即便他們四處搜尋,也隻是徒勞無功,再也找不到了。
這無疑是遺憾,但也並非意外。相比之下,東方詩明更關注這個形貌非凡的表述。
東方詩明知道,與這最相關的線索恐怕就是自己的臉了。先前他也曾因與父親不同的長相而自卑過,但是現在突然說起來,他一時間也有些恍惚,說不出具體哪裡不同。
或許回去之後,他應該在這個方麵留意一下。
在心中默記了一筆,東方詩明繼續往下讀。
“寧醒不醒願沉醉……唉。師父這輩子,確實太心酸了。”一邊白毫不由得歎息起來。
“一輪雪月冷如天,這句真的好美!”另一邊,白蒿竟然更快一點。
“喂,白蒿。”東方詩明見他們早已經看完了,不由得有點尷尬。
誰料倆人聽到這名字一起側臉:“嗯?”
東方詩明內心哭笑不得。他指了指上麵的句子,問:“你們看得真快。上麵這些句子,你們有什麼見解麼?”
“呃……”白毫撓了撓頭。
白蒿又往上麵看了看:“看不懂……不過肯定是很重要的線索吧。”
東方詩明嗬嗬一笑。確實,他本也不該指望他們兩個有什麼發現的。
壽眉寫得其實很明白。“三點”之後的兩句,應該便是這全詩裡最關鍵的地方了。
壽眉當年,必然出於無比的愧疚,試圖多方調查當年的真相。看詩的意思,憑借自己的本領,也隻找出了三處與此可能有關係的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