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意見。今天早上碰到她,所以剛才留意了下。”
“嗯?您碰到許輕了?”
言訣的總裁辦公室在二十七層,有權限上去的人寥寥無幾。況且言訣上班向來是坐高層管理專用電梯,他怎麼會碰到許輕的?
“有問題?”
這次輪到言訣反問賀雨霏。
賀雨霏怔了下,隨即賠笑,“不是不是。既然言總您沒有意見,我就不找許輕談話了。”
她還以為言訣詢問許輕的近況是對許輕剛才的述職報告所有不滿。
如果言訣不打算留下許輕,賀雨霏多少感到有些可惜。
幸好言總隻是隨口問問。
“嗯。”
言訣丟下這個字,邁著長腿離開了。
許輕連忙閃入茶水間,在leader進來的時候無規律地攪動著杯子裡的攪拌棒,假裝自己是來衝咖啡的。
賀雨霏見到許輕,她走上前拍拍許輕的肩膀,頗有些語重心長地說:“小許啊,咖啡雖然提神,我也知道你喜歡喝咖啡,但是喝得多了對身體不好。上班不犯困的終極秘籍還是要少熬夜,你說對吧?”
許輕垂下眼,說:“您說得對。”
“還有,你的轉正通過了,以後好好乾。”
“謝謝經理。”
許輕的思緒被透明的深咖色液體牽走,她依然木訥地攪動著杯子,說不上來心裡什麼感覺。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嗜咖啡如命的她很可能短期內都不想再看見它了。
許輕覺得或許她可以學學阮允。
“我的血管裡流的是鹹豆漿。”
豆漿都是鹹的嗎?
不知道甜豆漿味道如何。
家裡有破壁機,豆子也是現成的。黃豆打碎了磨成粉煮豆漿,過濾後添上三勺糖,再加上幾顆冰塊,味道應當不會差吧。
許輕決定今晚回去就試試。
……
還是明天吧。
今晚她要和隨舟回去吃飯。
許輕看了眼腕表,離下班隻剩五分鐘時間了。她倒掉咖啡,衝洗乾淨杯子,端著一個空杯回到工位,開始慢吞吞地收拾她的東西,完成下班前的儀式感。
“我到你們公司樓下了。”
隨舟的消息向來很準時。
許輕打開耳機盒,左右耳朵都塞好耳機,隨便從歌單裡選了首順眼的,耳朵裡響起悠揚的旋律,一套流程做完後她才回複微信。
“嗯,我馬上下來。”
許輕今天刻意比大家晚了十幾分鐘,避開下班的晚高峰。
她擔心隨舟出場高調,畢竟這是三個月來許輕第一回同意隨舟到公司接她,要是隨舟開著他那輛騷包又拉風的超跑,許輕難免成為視線焦點。
而她不願意受到這樣的關注。
許輕隻想在角落裡長蘑菇,偶爾曬一曬溫暖的太陽,與和煦的日光聊聊天,足矣。
過多的關注隻會讓許輕感到不自在。
眼看辦公室裡的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就連卷王葉然也抓起包匆匆離開,走之前還不忘叮囑一句:“誒許輕你怎麼還在?你走的時候記得關燈關空調啊。”
“知道了。”
許輕環視一圈空曠的辦公室,此時距離下班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
許輕其實還算滿意在維覺的這份工作。
市場部的大家忙歸忙,每個人都坐在工位敲鍵盤敲得飛起,有時候就連喝水都是奢侈。辦公室像一個沒有硝煙的寂靜戰場,守在各自領域的人互不乾擾,遵守著同一套默契守則。
但不怎麼加班。
或者說加班拖延時長也沒有用。
即便想加班,要合作的對象也找不到人,人家一下班就關閉了各種通知,根本不接工作電話。
至少許輕所在的部門是這樣的。
作為一條鹹魚,許輕很滿意她如今的工作狀態。
她伸了個懶腰,挎起二十分鐘前就收拾好的包,關燈,鎖門,打卡,等電梯。
“叮”的一聲。
許輕進電梯的時候還在回複阮允的消息,等頭再抬起來,她才發現自己又與言訣同乘一部電梯。
流動的空氣似是被人摁下了暫停鍵,就在她與言訣目光對上的一瞬間。
“……”
許輕想和言訣打個招呼,然而言訣在打電話,沒空理她。
“多讓寶貝吃點東西,彆餓瘦了。”
“我知道了,現在就回。”
寶貝?
原來言總是有女朋友的?
許輕垂著眸,盯著她英倫風小皮鞋表麵映出來的倒影發呆。這雙鞋還是阮允送給她的,聲稱是給她的喬遷禮物。
許輕很喜歡,她難得遇到剛合適的皮鞋,不磨腳,軟硬適中,這段時間上班許輕一直都穿著它。
電梯內陷入一股詭異的沉默,靜到許輕幾乎可以聽到自己和言訣有規律的心跳聲。
言總電話打完了?
許輕抿了抿唇,率先開口:“對不起言總,早上我不知道是您,沒跟您打招呼還弄臟了您的衣服。您今天下午也見到我了,衣服的事情您叫助理聯係我就行,我不會賴賬的。我早上怕遲到才那麼急,真不是故意的……”
今天的電梯格外慢,慢到許輕感到此刻有小螞蟻在自己手背爬過,她覺得癢,伸手去撓又什麼都沒看到。
終於。
言訣輕笑一聲。
許輕更緊張了。
“你緊張什麼?”
言訣問。
“……您是老板,我見到您,緊張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