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事情以後再說,彆想那麼多,好好工作。”
“好的言總。”
電梯終於來到一樓,許輕自覺向裡側身給言訣讓路。
言訣下午換了一身淺灰色套裝,少了兩分禁欲,多了一些休閒。
言訣走在她前麵,許輕這才注意到他那一雙腿長的有些過分。
許輕身高一米六五,而她勉強到言訣肩膀那麼高,這還是她穿了厚底小皮鞋的情況下,也就是說她和言訣可能有著二十厘米的身高差。
言訣長成這樣,有錢有顏還有閒,可以說是人神共憤。
許輕走到門口,一眼就認出了隨舟的車。
彼時公司大樓門外已經有幾個還在逗留的同事小聲地討論起來。
“好拉風的超跑,我不認識車,但這看上去就很貴,得多少錢啊。”
“法拉利你都不認識?看這配色,像上半年剛出的最新款,據說全球限量。這是哪家公子哥啊?居然把車停在維覺門口。”
“會不會是總裁的車?”
“你忘了?言總開的是邁巴赫,紅黑配色的那款。”
“可沒人規定言總隻能有一輛車呀……”
“……”
許輕眼皮子跳了跳。
她也沒見過隨舟這輛新車,但許輕靠車牌號認人,流水的超跑鐵打的“京字頭520”,許輕斷然不會錯認。
隻是她原想等言訣離開以後再上車,奈何言訣的司機遲遲未來,她再僵持下去更顯刻意。
“言總再見。”
許輕小聲和言訣道彆,頂著周圍人目光的壓力上了麵前這輛靚出天際的法拉利812c。
“臥槽。”
“原來真的在等人。”
“我慕了,同樣是打工人,怎麼人家命就那麼好。”
明黃色的法拉利載著許輕揚長而去,言訣抬起眼皮望了眼法拉利離開的方向,他眸光微轉,不知在想什麼。
“你平時不都到點就下班嗎?今天怎麼這麼晚?”
不是責怪的語氣。
隨舟也不會因此責怪許輕。
又或者說,他很樂意等她。
隨舟雙手搭在方向盤兩側,轉過來看了眼許輕,問。
“嗯,今天事情有點多,就晚了會兒。”
許輕捏著細長的帶子,說:“你新換的車?”
“好看吧?喜歡的話給你買輛同款。”
“……不必了。”
她不過是沒話找話,隨口一問。
“但我真的給你買了輛車。”
許輕頓住,她看向隨舟,他神色自若,嘴角微微上揚,眼尾那顆紅色的痣分外顯眼。
“彆這麼看著我。”
隨舟又說,“給你買的房子你不住,非要住自己買的。你今天轉正,我再不給你買點什麼表示一下,爸媽該生氣了。”
“哦。”
許輕應了一聲,人向後靠了靠,閉上眼休息。
隨舟大三歲,算是許輕的哥哥,兩個人並不在同一個戶口本。
許輕是孤兒,她的父母早年均因公殉職,她原本能拿到一筆足夠她安穩度日二十來年的撫恤金,不料許輕的舅舅當年趁她年紀小不懂事,從許輕手中騙到這筆錢後跑了。
至今也沒尋到人。
隨舟的父親隨敘和許輕的父親是至交好友,隨家見許輕年幼可憐,就收養了她。
“叔叔阿姨最近怎麼樣?”
她寄養在隨家,但一直沒有改口叫“爸爸”“媽媽”,現在對隨舟也是直呼其名。
倒不是她白眼狼,而是她進入隨家的時候已經不是全然無知的小孩子了。
許輕父母雙雙去世,舅舅讓她見識人心險惡,年僅七歲的她早早就見識了世態炎涼,她沒辦法從心底裡再接受一份全新的感情。
這麼多年來隨家從未虧待過許輕,許輕當然也知恩圖報,隨舟不在家的日子裡都是她在照顧隨敘和周以昀,作為養女,許輕可以說是情緒價值拉滿。
哪怕她不曾改口,許輕也真真切切把隨家當成了親人。
情誼在那兒,稱呼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我買這輛車,爸非說顏色太醜,還說這是屎黃色。我說這是明黃色,明黃色懂不懂。然後爸就抄起拖鞋追著我打。既然有力氣追我,我覺得心情不錯。”
隨舟說這話的時候笑眼彎彎,上挑的桃花眼襯得他眼尾那顆紅痣更加突出。許輕一直覺得隨舟那顆美人痣簡直是神來之筆,它讓隨舟的眼睛開口說話,自願沉溺。
“那就好。”
“但是我沒給叔叔阿姨買禮物,要不你在旁邊的商場停一下?”
空著手回家總是不好的。
隨舟前段時間都在外地比賽,而許輕下班之後窩在家裡哪兒都沒去過,也無暇分心去想彆的事情。
周以昀給許輕打過電話關照幾句,許輕都是報喜不報憂。
“知道你現在是大忙人,東西我買好了,你待會兒拿上去,就說是你買的。”
隨舟笑說。
“……謝謝。”
“跟你哥還客氣什麼?”
隨舟漫不經心地說。
他緊握方向盤的手很穩,明黃色的法拉利在夜色的霓虹中像一道無形的閃電,穿梭於萬家燈火前。
“嗯。”
許輕低下頭,不再言語。
十七歲以前,她還是會喊隨舟“哥哥”的。
直到那件事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