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夜幕降臨...
月亮卻是出奇的圓,傾灑在大地上,似是將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白蒙蒙的紗布。
屋內。
向來唇角帶笑的男人此時此刻卻隻低著頭,眸中神色不明的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修長如玉的攥著裴憐皙的那隻因病而骨瘦如柴的手。
冰冰涼涼的...
全然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體溫。
呼吸也微弱的緊,甚至於裴禦之要將手緊緊的貼在他心口上才能勉強感受出他那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心跳...
裴禦之心情複雜,啞著嗓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隻是腦海中那些揮之不去的回憶卻在此時此刻如同走馬觀花一般在眼前浮現...
從裴憐皙膝行蒲伏...蹣跚學步...初識文字到臨池學書...
一歲的時候,還分不清“爸”和“叭”。
他就總喜歡跟在自己身後爬,呲著牙一臉蠢相的朝他喊著:“爸...爸叭?爸?叭叭叭請注意倒車,叭叭叭...”
兩歲的已經不會犯這種蠢事,但無奈他好奇心旺盛,總是喜歡磕磕絆絆的仰著頭問他:“爸爸和粑粑是一樣的嗎?”
“所以爸爸究竟是我爸爸還是廁所馬桶裡麵的粑粑呢?”
三歲開始展現神獸之力,天天對著他:“爸爸爸爸!我今天可牛歪歪啦!我要看兩集神兵小將!!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呀?”
儘管他拒絕了不止一次,可裴憐皙卻不氣餒,就和個沒心沒肺的小傻子一樣,天天一遇到什麼好玩的事了準會第一個跑過去找他分享。
四歲開始搗鼓這個搗鼓那個,但也由此,裴禦之感覺這小孩好像變精明了。
嗯!
開始裡裡外外的管著他了!
一會兒和他吵吵:“你穿的這麼黑漆漆的要乾什麼呀?夜黑風高殺人夜...你要去殺人放火還要是天涼王破呀???”
他聽得眼皮子一跳,抬手照著這崽子的腦子給了他一巴掌,負氣道:“老子又去殺人又去放火行了吧??”
小憐惜一下堵在他麵前,不讚同的朝著他嘟嘟:“不行不行,都不行~”
“你不能去殺人,也不能去放火,你知不知道公務員政審很麻煩噠!你要是殺人放火,以後讓我過不了政審,我就去舉報你哦!”
一會兒死對頭薄宴州來他家談合作,下毛毛細雨,他本來還想裝裝,出去接人的時候故意沒打傘。
結果這熊玩意擱後麵抱著兩把傘就嗷嗷的往這跑。
彼時,他還正和同樣沒打傘的死對頭互損著。
結果下一秒!
一個腦袋朝他拱了過來,帶著青蛙耳朵的兒童雨傘一把拍他屁股上:“下雨要打傘的呀!”
“你能不能乖一點啊爸爸?你上次出去下雨耍帥就被淋感冒啦!”
“你這次能不能不要裝啦呀?”說出來的話欠扁又欠揍,偏偏這玩意還眼巴巴一臉誠摯的看著他。
一樁樁一件件又可笑又可氣!
他當時就給這臭崽子氣著了!
陰嗖嗖的就和神經病似的瞅著這兔崽子警告:“要不是你是我兒子,老子早...”
話還沒說完,把傘都分完,沒傘的他口中的某個兔崽子便一溜煙的爬上了他的懷抱。
十分不在意的揮灑著爪爪:“啊呀知道啦知道啦~你早就讓我知道花為什麼這麼紅了對不對?”
“你每天都這麼說我聽的都會背啦!”
“快點抱我進去吧!彆淋濕我啦~”
裴禦之直接被這臭小子氣的沒了脾氣。
五歲...
六歲...
在學校裡被罵紅眼怪,在學校被氣的悶悶的一下午沒說話。
他知道後故意跟著調笑他:“你這眼睛看著的確滲人...”
可裴憐皙說什麼?
說:“那也是爸爸給我的,我想了想,雖然我也不喜歡紅色的眼睛,但要是爸爸給的,那我還是喜歡一下下吧~”
“哼哼!有一種天生的主角感!!”
......
再是他的那無緣無故的病...
剛開始的時候,其實裴禦之真的是因為欣賞裴憐惜的才華和天賦,所以才會堅持不懈的為他世界各地到處飛的找治療。
可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