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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聿了然,稍一點頭,隻說了一句話:“後麵的因素,主要是看令堂了。至於前一條——”
溫聿頓了頓,平靜道:“沉沒成本不參與任何決策。”
溫聿的眼型狹長流暢,睫毛又長又密,很漂亮的眼睛,但是看向彆人時總會隨之投去一股無形的壓力。喻情第一次在酒吧見他心頭就會發怵,這會兒聽他講話,又有幾分安心感。
被這樣的人注視著,會平添幾分勇氣。
喻情在溫聿這裡待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下定什麼決心,隻好給了個含糊不清的答複:“我再回去給我媽商量一下吧,然後再來找溫律師。”
溫聿一點頭,十分紳士地將她送下樓去。
隻是臨走前,喻情突然回過了頭,問:“溫律師,您和紀起現在……”
沒什麼不能說的,溫聿淡然道:“分手了——在我發現的當天。”
這一刻,喻情清晰地明白了溫聿嘴裡的“沉沒成本不參與任何決策”是什麼意思。
喻情一時覺得咽喉發乾,喃喃自語中泄露出幾分羨慕感:“溫律師一定是在溫柔幸福的家庭裡長大的吧。”
隻有被愛支撐的人,才會有這麼大的底氣。
這話輕得隨著風就飄進了溫聿的耳朵裡,溫聿的腳步一頓。
送走喻情,溫聿獨自一個人在冷風裡站了很久,才上去。
午飯時間,溫聿胃口缺缺,隨便喝了碗粥,又驅車回了學校,準備下午的課。
一切都和平日沒什麼區彆,溫聿和紀起雖說都在a大任教,但兩人一個在法學院一個在外國語學院,兩棟教學樓堪稱a大裡最咫尺天涯的距離,也不常見。
隻是晚上驅車回去時,路過那家網紅火鍋店,被香氣模糊的窗戶裡照出交疊錯落的人影,看得出來生意很好。
溫聿撤回了目光,一絲猶豫也沒有,加了油門回家了。
溫聿的家是一梯一戶型,他照舊刷開電梯門,看見麵前的情景,才發現自己忘了家裡還有個不速之客。
顧·不速之客·忌明扯開嘴角一笑:“溫聿!你下班了?吃飯嗎?”
溫聿:“……”
溫聿掃了他一眼,對他的豪華泡麵大餐並不感興趣。
顧忌明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嫌棄,腆著臉打商量:“你讓我進去,我給你做更豐盛的,怎麼樣?”
回答他的是毫不留情的關門聲。
再次吃到閉門羹的顧忌明:“……”
嘖,顧忌明吸溜了一口泡得軟爛的泡麵,坐回了自己的被褥,真無情。
接下來的幾天,顧忌明好似對自己的新住所十分滿意似的,就這麼暫且在溫聿門前待住了。溫聿門前還有年前貼的春聯,這幾天右邊那條已經讓他靠得乾乾淨淨,活脫脫一個人體吸塵器。
北方秋季十幾度的天氣,溫聿的心臟也跟裹了層秋風似的,冷得嚇人,見顧忌明每天可憐巴巴蹲在門口也沒有絲毫的動搖,對顧忌明的示好和搭話都視而不見。
顧忌明摸索出來溫聿上下班的時間後,也不搞他的泡麵餐了,每天抱著一口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高壓鍋,在溫聿出門和回家的時機準時出現,美滋滋問他:“溫聿,你吃飯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請來的廚師。
可惜溫聿這幾天沒什麼吃飯的胃口,顧忌明那一口高壓鍋注定都是進了自己的肚子。
顧忌明本以為他和溫聿會一直這麼僵持下去一直到自己可以打動溫聿,溫聿也以為自己的漠視會讓顧忌明知難而退兩人從此井水不犯河水。結果他倆險些都忘了另一個人——
紀起。
溫聿接到紀起的消息時正在買菜,他連著好幾天沒吃飯,再加上晚上失眠,不得不吃點東西,不然身體鐵定要撐不住了。
紀起說是有個u盤落在他那裡了,想來拿。
此時正在鮮菜區按照短視頻中所講解的步驟專心致誌辨彆老豆腐和鮮豆腐到底哪塊熬湯好喝的溫聿並沒有多想,很簡單地回了“行”字。
……
電梯門緩緩打開,溫聿提著菜走出來的時候,紀起還沒到。
倒是顧忌明先開了口:“溫聿!吃飯嗎?”
溫聿終於想起來顧忌明像什麼了——像那種門店裡一開門就會自動出聲的小機關“歡迎光臨!”,隻是顧忌明說的是“溫聿!吃飯嗎?”。
與此同時,身後又響起了紀起的聲音。
“小聿!”
紀起的狀態並不好,眼下黑眼圈嚴重,胡茬都冒出來了不少,但他來這兒前很明顯是認真捯飭過一番的,所以憔悴中又透漏出一股詭異的精致感。
溫聿的目光淺掃過兩人,開了門,示意紀起進去找他的u盤。
但紀起隻是紅著眼眶、貪婪地看著他。
許久,紀起才啞著嗓子開口:“小聿,你又睡不好了。”
溫聿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又好像什麼都說了——他睡得好不好,關你紀起什麼事呢?
紀起喉結微動,低頭又抬頭,說不出來是後悔還是心疼,他張了張口,想關心一下溫聿,又找不到合適的身份。
溫聿見他遲遲不動,抱臂靠在了門框上,冷漠地看著他。
紀起恍惚了一下,他走到溫聿的麵前,想開口說什麼,又覺得很多話都無濟於事。
“兄弟,”顧忌明咬了一口熱騰騰的飯團,含糊不清的聲音在僵硬的氣氛中十分突兀,“你要找東西就進去找,你從門口杵著,那東西也不能長腿跑出來找你啊!”
溫聿紋絲不動,對顧忌明的話語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
紀起卻是因為這句話注意到了顧忌明,他愣了一下,旋即心頭怒火竄起:“你在這裡乾什麼?!”
“呐,”顧忌明一攤手,“他不租房給我,我就一直在這裡待著了。”
紀起呼吸微頓。
溫聿腳步一停,冷冷地看了眼顧忌明。
顧忌明:“?”
乾嘛又生氣?
而後,他聽見紀起好似了悟的喃喃聲:“那我也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