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的功夫,鞏德仁戴著貂皮帽子,一抱拳走上來:“沈鎮長,黃兄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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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隻一會兒功夫,你請坐!”黃興忠一貫友好揮揮手。
沈向東和鞏德仁本來就熟,剛要站起來,“沈鎮長自己人,不用客氣!”把沈向東按在上座座位上,“彆動,剛好!你年齡最長,理應如此。”自己拉把椅子坐下,“黃老板找我有什麼事?乾嘛不去我家裡說?”
“你家裡人是不少,說話不方便!再說,我們兄弟好久沒聚了,借此機會小酌一下,馬上要過年,過了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麵,說不定得二三月呢,也末可知。沈鎮長和劉麻子劉團長約好了,我剛好就把他們請過來了!”
“我這是托了你的福!”
“沈鎮長,聽說龍澤城外有了日本人,不知真假?”
“日本株式會社的,幫雲龍礦務局修鐵路,不足為濾!”
“無利不起早,這日本人還是要提防一下,他們都是狼子野心,自從甲午海戰以來,他們一直蠢蠢欲動,大清國都讓他們打沒了!”
“我可聽說他們都背著槍!”
“是有這檔子事,但他們是被當地窮鬼偷怕了!”
“三位吃點什麼?”陳忠誠走進來。
“稍等一下,還有劉……”
“不用等了,我來了!喲,黃大老板,還沒回呢!你是不是要把焦原所有錢賺完了才走?”
“沒有,沒有,劉團長,你咋這會兒才來?”
“窮忙,窮忙!黃老板,過年好!”劉新軍一抱拳。
“謝謝,劉司令,坐過來!”
“哪那能!我這不是坐家欺人嘛!不成不成!”劉新軍在焦原鎮名聲不太好,但憑借槍杆子,勢力風生水起,有的是拉攏他的人,沈向東雖比狐狸還狡猾,但地頭蛇壓不住強龍,白俊青從骨子裡瞧不上他,所以當初沈談及剿匪一事,白雷厲風行給予支持,本想嚇唬嚇唬鞏德明,讓他收斂些,鎮上財政吃緊,少禍害些,沒成想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沒有剿了鞏部,反而將劉新軍打得屁滾尿流,自此樹敵於匪,為了防止土匪報複,隻得任由此痞象螃蟹一樣橫行,你彆說:鎮子上自從有此孽障盤據,土匪就不敢到鎮子上了,隻是心中才十分後悔沒有聽從兒子沈軍的忠告:武裝還是自己的好,但養武每年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但有了自己武裝,土匪會仔細掂量掂量這其中的分量。
“雖在貴寶地上,但我是客,你是主!”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劉新軍碩大的屁股,堆滿了椅子,把椅子壓得吱吱響,他的禿頭,在電燈光下鋥明瓦亮,“鞏老板也在?”
鞏德仁對這個主,不屑一顧,但黃興忠等人在,也隻得應一聲。
“鞏老板對我劉某人不待見,也是有理由的,畢竟那廝是你一母同胞兄弟,沈鎮長也在這,如果他不給沈鎮長難為活乾,老百姓也不會隔三差五向縣上告狀,白縣長何至於如此,再說,我也就是虛張聲勢,要真象剿共那樣,你兄弟未必是對手,這一點你明白嗎?隻要他不與政府公開作對,政府不會真的剿他,我們真正的對手是共黨,紅匪一天不除,上頭是一天不安!共黨猛於虎呀!他們就象瘟役,隻要給他們留下針縫的空隙,他們就會象洪水一樣泛濫!退一萬步說:你兄弟也是屬雞的,土裡刨食的命,剪子梁屁股大點地方,縱不能聯,橫不能合,彈丸之地,南來北往的也都是些窮苦人,能有什麼出息?蒼蠅頭上能有幾滴血?鄉裡鄉親的,這不是把回家的路斷了嗎?終成不了氣候!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將來百年之後,進得了祖墳嗎?要不你跟他說:接受我的改編,我保證:……”
“劉團長,你多心了,一娘生九等,各安天命,我沒享他的福,自然也不必受那個罪!他是他,我是我。我的話他永遠聽不進去,我的臉沒那麼大!隻是那些人真的有你說的這麼厲害?我們這兒都有誰是那些人?”
“遠遠不止!這我哪兒說得清呀?我要知道誰是,還不直接抓了去,這樣我也不用屁顛屁顛跑來焦原鎮一方貴地混飯吃!這種出力不討好的飯,吃著辛苦,每一口都難以下咽!”
沈向東臉色刷地難看起來。
“都坐,鞏老板,能否弄到狐狸皮?”黃興忠知道這些人心中都有疙瘩,一時半會兒解不開,直奔主題。岔開話題,彼此不尷尬。
“多的是!咱土木鎮上就有,沈記皮貨行就有!”
“我說的是帶色的,紅色的!白色的,全行!”
“不一定有,剪子梁上就有,可那一帶是土匪轄地,危險,獵戶也不敢去,恐怕這時節也不一定有,那東西都杵在洞裡,損皮也許會有!”
“孔對穿的皮子有嗎?”
“奇貨可居,就是有,比黃金還貴!”
“貴我倒不怕,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北門河有這樣獵戶!”酒菜已經端上來。
“有,北風、北震聲父子,除了他們有可能有這樣的質地皮子,恐怕彆人手裡,想都彆想!”
“呀,雪下大了!”沈向東扭頭向窗外,窗戶已經被大雪蓋實,撲簌簌已經分不清點了。
黃興忠和鞏德仁走出燒刀紅,街上積雪差不多有一寸厚,因雪的紛繁淩亂,看不見什麼,出門有些冷:“你能確定北家有?”
“不能!黃老爺,你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季?除非揭不開鍋,否則沒人打獵!再說,他家就算有再多狐狸皮,也都叫日本人弄去了!”
“北家通日本人?還是日本人給的價格高?”
“那倒不是!”鞏德明擺擺手:“我是又做人又做鬼,這事一時我還和你說不清,這麼簡單說:北震聲也老大不小了,北家和我關係一直不錯,托我說個媒!”
“這是好事呀!”
“你彆打斷我!是好事,可挨個一年半載,本說要娶了這女孩子,沒成想:他的準嶽母,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