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興忠套好牛,正準備著讓黃興旺去犁地,這時,一個衛兵,肩上背著槍,在黃安帶領下,走進來,“老爺,有人請客!”
“你去後院忙吧!”
“哎!”黃安應一聲,就邊往後院走邊看。
“你回來!”
“你還有事?”
“大小姐今天回不回來?她騎自行車了嗎?”
“騎了,早上出門,我還和她打了招呼!”
“噢,你姐呢,我怎麼沒看見?”
“她女兒病了,跟大管家說過,太太也知道!”
“去吧!”這才抬眼看了衛兵,“請柬拿來我看看!”他伸出手,“請客是何方神聖?”
“是我們特派員史鳳琳!懇請黃老爺務必賞光!”
“喲嗬,這小子沒死在外頭,混成特派員?什麼事?”他瞅了一眼,漫不經心用翻掌在請諫上彈一下,充滿了蔑視,“他都一把年紀了,哪家姑娘這麼倒黴?”
“他和嫂夫人大婚!”
“陳夕紅?她千等萬等,就是這麼個結果,這是她想要的嗎?千年鐵樹要開花呀?嗯啊!”黃興忠居然在請柬吻了一下,“好事多磨,可喜可賀呀!可惜了,史健久看不到了,他要是知道有今天,。還不得蹦起來?
“看來你都知道!”
“那是!”黃興忠拾過請柬看一下,“那得去祝賀一下,特派員是個什麼官?”
“嗯,我說不好!”衛兵??頭。
“是不是和過去欽差大臣差不多?”
“好象有點意思!”
“你去吧,知道了!”
衛兵給他敬個禮,他比劃一下,也就是個意思,手彎得象摟耙。黃興忠站起來,“興旺大哥,興旺大哥,怎麼一抹腚,人就沒了?該來的還是終於來了!”
“他到前院打水去了!”劉中天走過來。
黃興忠把請柬遞給他:“你拿去和太太商量一下,處理一下,要不你去,要不就讓黃安去,老楊要沒事,也可以!”
劉中天接了請柬卻不動,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老爺,這史鳳琳是個有麵的人,又恰逢你在家,甸子上好多有頭有臉的人,都去捧場,咱不能棋輸一招,順道也摸摸他的底牌,這個人來頭不小,你看……?”
“你的意思,是我親自去?”
“我覺得是這樣,你和他老子鬥了一二十年,能不忌恨你?既然他能下請柬,就給了我們個台階,咱不如就坡下驢,至少今後在大麵子上,不會為難咱!”
“依你!管家就是管家,棋高一著。”
黃興旺打了一瓶水,就過來,“大哥,我去了,整個耕完嗎?”
“你惦量著辦!”
陳梅梅走進來,“當家的,那事,我和白金枝說了,你看還需要哪些東西?”
“下聘禮的事,她懂,用不著問我,要大氣,要體麵,對方不是普通人家,你聽她擺布,她來了沒有?”
“就在門外候著!”
“趕緊的,這事,你得參與進來,太太就不去了,要不明天讓黃安一起去,家裡頭得有人哪,趁我這天把在家!”
“行!”
陳梅梅正往外走。
“你回來,我讓彆人去喊!”他抬起頭,看見黃天河在崗樓上打哈欠,“天河,你下來!”
“哎,老爺有什麼吩咐?”
“你去外麵把白媒婆找來,我們一起到暖屋去!”
白金枝還是過去的樣子,看上去也沒有老多少,隻是腿腳不象過去利索,在黃天河帶領下,一直走到暖屋,“你裡麵請!”黃天河就重新爬上崗樓,陳仲秋正四仰八叉睡著,鼾聲如雷,頭耷拉床邊,肮臟的涎水,滴在上,“狗日的就是豬!”踢一腳床腿,替他關了小房門,縮回自己屋裡.
“在焦原鎮?這麼遠?”
“不願意去?虧待不了你,那邊的事,我已經敲得差不多,你就走個形式!”
“就我一個人去?”
“你看你那雙小腳,象個梭子,走得了那麼遠路嗎?我想讓大管家陪你一起去,黃安趕車,該置辦些什麼,你說,要體麵,要大氣,不要考慮錢的事!”
“那今天就得把這一套辦好,要不然耽誤事!”
“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管家你看是不是先帶她到灶上吃點飯,我回頭讓達子趕著車,跟你們出去一趟。”
“我不餓!”白金枝還在要麵子。
“你就不要客氣啦,跳個墒溝,還能吃個饅頭!”陳梅梅拍拍她的肩:“都是自己人!”
“走吧!”
史鳳揚正在辦公室看文件,突然有輛馬車停校門口,從車上下來一個背著槍的衛兵,就直直往裡走,他放下書本,正在猶豫,要不要迎出去,他不能斷定:這是不是他哥的兵!衛兵因找不著地方,東張西望,聽見讀書聲,他就直直往小學部六年級去了,到了門口依舊東張西望,黃淑霞正在帶領學生讀書,看見外麵有個大頭兵,她放下書本,簡單布置一下作業,就走出來,笑笑:“嘿,兵哥哥,你找誰?”
衛兵看呆了,這女孩亦或女人,實在是太漂亮了,一時走神。
“叭!”腳下有塊磚頭,她飛起一腳,砸在衛兵軍靴上。
“你好!請問史校長在哪裡?”行了一個禮,直直地象根棍。
“噗嗤——”黃淑霞笑噴了,“你乾嗎?這兒是小學部,史校長在中學部那邊,從這往東第五個門,對對,進去吧!”
“史校長你好,奉特派員之命,前來給你送請柬!”
“噢?我哥要結婚了,這麼快?可喜可賀!”接過請柬一看,臉就冷下來,“是不是寫錯了?怎麼能在女方家辦酒席呢?”
“這個我不知道,我隻是辦事的!再見!”
正在這時,鐘玉秀走進來,“誰的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