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給?他這會暈著,不作數!”劉中天認真地說。
“二表舅!你好嗎?”黃興忠把喝下去的茶,滋他一臉。
“這這回……你終於……”孫德行實睜不開眼。
“給他!”黃興忠把茶吸咂出響聲,“老表,我還能相信你嗎?家裡那幾畝薄田,是不是寅吃卯糧了?”
“麥穗還沒長出來,我我哪兒吃去?”
“數數,是不是十塊?”劉中天把一疊錢放他手心中。
“不用數啦,要是對你不相信,就---就是----對---祖宗不相信!”隨手丟口袋中,叮當響,“走啦,也打擾半天了,不會長我利息吧?老表,我是你表舅……!”
“你要給,我也不能不要!”
“儘量吧!”差點兒磕在門上。
“悠著點!”
“誰讓你家門坎太高呢!”咕咚一聲,倒地上,一分鐘不到,四仰八叉睡在那兒。
“抬去,扔下人間!”
“都在呢,還挺齊!我就長話短說,各位,從今天起,對牢裡那些蝦鱉海將,就再也不要挖空心思折騰了,這不日本人虎視眈眈在那兒忤著,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戰事一觸即發,為了更好應付眼麵前危急,我們準備著請湖河幫老三柴東進出來主事,把牢裡那幫吃閒飯全交由他管理,成立警局護衛隊!”
“不行,這裡麵可有紅黨!”高孝山站起來反對,“我不同意這樣做!還要逐一甄彆,尤其是那個鐘震強,我怎麼感覺這名字都是假的?”
“我隻負責通知,這是白縣長的意思,高隊長要有意見,找縣長說去,你不是折騰這麼長時間了嗎?查出什麼沒?”
“就快有結果了。火車站逮住那個,行跡十分可疑!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
“我們缺的恰恰是時間!高隊長,我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
“如果因為貽誤戰機,而出了事,這個責任,你扛不起!”
“這麼說:我們就真的要第二次‘國共合作’了,過去我們曆儘千辛萬苦,甚至是犧牲了部分同誌生命,抓住的紅黨的死硬分子,就這麼放了?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上麵的意思?有文件嗎?我看一下,如果沒有,我拒絕執行!”
“那是你的事,我隻負責傳達!你們行動隊可以不執行,其他部門必須執行!特事特彆,我沒功夫和你磨牙。”
“火車站抓住的那個也放?”
“不是放,而是編入護衛隊,你確定他身份了嗎?”
“暫時還沒有!”
“還是的!”
“他身上的疑點太多!”
“你說說都有哪些?”
“有人和此人非親非故,不惜重金從旁斡旋,甚至把我們黃科長也搬了出來,你不覺得疑竇叢生?南京方麵還沒有消息過來,不過,我相信:快了!”
“你是說黃科長有融共通共嫌疑?”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在各種佐證沒有到來之前,誰也說不好!”
“高孝山,我是警察局長,你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桑大局長放心,這一點,我任何時候都不敢忘記,但這是我職責所在!”
兩方劍拔弩張,誰也插不上話,白石山感到雙方積怨太深,一觸即發,杜忠看不上高孝山飛揚跋扈,但知道:高孝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也不好說什麼。
“我隻給你五天時間,如果還拿不到過硬的證據,我隻能按照白縣長的意思執行!”
“你是局長,你說了算!”
他上了車,車子慢慢動起來,杜忠背著槍走出來。坐在車上的桑泊年,拍拍司機的肩,“師傅,停一下車!”他搖下玻璃,“是杜忠吧?”
“是我,局長!你有事?”
“上車吧,跟我去有點事!”
“好嘞!”杜忠小跑著。
“嘿,嘿嘿,你哪兒去?”白石山問。
“這個不歸你管,你還是象吃屎狗一樣,伸出血紅的舌頭,去舔腚吧!”杜忠頭也不回,爬上車,看著白石山向裡跑。
“局長,上哪兒?”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師傅,開車!甭管他,一天天的,分不清大小王。”
高孝山站在二樓,把一切儘收眼底,冷哼一聲,他突然想起關著的朱之山和梁守道,想到這兩個人,他興奮起來,就急匆匆往樓下走。
冷不丁被白石山撞了一下,“姐夫,姐夫,有件事我向你報告一下:杜忠那小子……”
“我沒功夫聽你廢話!”隻顧下樓。
“姐夫,我還有重大發現沒說呢!”
“屁!無非又是那些雞毛蒜皮!”
“比雞毛蒜皮大多了!”
高孝山不情願站住,卻沒有轉身。
“姐夫,我這回真的有重發現!不是假的!”
“有屁你倒是放呀!”他仍然站著不動,他唏噓一下,幾乎忍無可忍,“你要是再給胡咧咧,我就讓你脫了警服,回家抱孩子!”
“我和陳巧英的事,八字才寫出一撇,哪來的孩子可抱?你羞臊我呢!”
“我當初真是眼瞎,怎麼聽了你姐的話,讓你這種草包混進警局中,你說說:你辦的哪一件事,不讓我替你擦屁股,你是說杜忠……”
“說那龜孫乾什麼?我看見株式會社那個小野正雄在菜市那兒攔下向蓮,和她說著什麼,我怕這裡頭有事!”
“你告訴我這個乾什麼?這和我有關嗎?你看到什麼?”
“沒啦!不過,你的汽車有幾次停在祁家門前,祁春風那個窩囊廢,倒是問過我,我說不知道!”
“你還知道什麼?竹筒到豆子,給老子吐出來!”高孝山突然回轉身子,抓住白石山的前胸衣襟,搖晃著。
“沒----沒啦,真的沒啦!”
“這是多久之前的事?”
“看見小野,就昨天,看見你的車,有些日子了!我沒敢告訴任何人!”
“包括你姐嗎?”
“有可能!”
“你說這叫什麼屁話?有是沒有?”
“還沒來得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