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是個女人的聲音,陌生,但甜膩。
“我是不是走錯門了?”高孝山推開門,女人雍容華貴,香氣四溢。
“怎麼會?高隊長!”女人笑容可掬,象一朵花,可捧可摘,花蕊帶著晨露,溢香放色。
“我們認識?你是怎麼知道我的?”
“在省城,我們有過數麵之緣!”
“怎麼可能?我怎麼沒有一絲印象?”
“高隊長是貴人多忘事,我姓江,江惠,今日有幸調到龍澤縣,人生地不熟,本打算和高隊長敘敘舊,想不到高隊長如此冷漠,看來我是找錯人了!”
“不是,不是,我隻是記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江小姐!”
“你進來一敘不就知道了,你還不進來?”女人嬌嗔道。
高孝山決不相信平白無故有此機緣,來風一定有其空穴,他邊往裡走,邊思考,記憶陷入渾沌,越看越覺得這個女人的不同凡響,甚至是可以感受其可以隨時蟄人的鉤子,就藏在華美的旗袍下,他立刻警覺起來,玩了一輩子鷹,要是讓鷹啄了眼,那就毀了一世英名。
“請坐!”女人就象是一塊美玉,雖晶瑩剔透,卻從未見過,忍不住多看幾眼,豐滿的笑容,就象春風初渡,在顫栗中,微微醉態。
“找我有事嗎?”
“為了相識,為了相知!”
“謝謝江小姐的盛情!你是乾什麼工作的?”
“龍澤日報社!”
“才女!絕對的才女!”
“混碗飯吃!”
“江小姐住哪裡人氏?”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出在什麼地方見過江惠,這他媽是有人惦記上我了,這個人什麼來頭,霧裡看花,越想看越看不清楚。
“初來乍到,暫時住朋友家裡!服務員,Coffee!”江惠打個響指。
“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那裡?”
“掐指一算,算出來的!”
“不可能!”
“逗你玩,你還真信了!我上樓時,從窗戶看見了你!”
“你能從萬千過往行人中,通過一雙慧眼把一個陌生人認出來,讓我刮目相看,你再認一個我試試?”
“你是陌生人嗎?”
“也差不多!故意的吧?找我所謂何事?”
咖啡上來,“請!”
那一晚上,在蒼茫中,無比溫馨,他們麵對著一杯咖啡,無比興奮,時間象沙漏,不知不覺間,彼此迷失自我,找不到推脫理由,沒有了時間節點。
他們一同從茶館出來,他已經飄飄然欲仙,江惠就象一片雲彩,風輕輕一吹,就飄逸了,咖啡不是酒,遠比酒更醉人,目送著女人上了一輛人力車,他接連打了幾個嗝,聞得從腹腔竄上來的味,是那樣撩人,他想起了《紅樓夢》中有句詞: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他的江妹妹,怎麼也象天上掉下來似的,雲裡霧裡看不清。
“彆看了,她已經走遠了,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喜歡嗎?我相信:你們還會相遇,而不是偶遇!”
“你知道她的底細嗎?她象層巒疊嶂的山,我看不透她!”眼前這個和他津津樂道的男人又是誰?他並不認識呀,卻象熟人那樣:交談甚歡!他瀟灑聳聳肩,我這是乾嗎?他立即返回他汽車那兒,黑暗裡,汽車就象鴨嘴獸,貓在黑暗中,他拉開車門,一枝短槍直直抵住他的胸。
“彆動!要不然,這槍會走火,如果走火,你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說話還是那個聲音,蒙著黑紗,男女不辨,連喘氣聲,都遊走在男女之間,“高隊長,好雅興呀,今天又碰著個紅顏知己,天上掉餡餅怎麼儘砸你一人頭上?可喜可賀!你給我的都是些什麼東西?是不是想身敗名劣?雞毛蒜皮我還分得清。”
“你想怎樣?”高孝山的底線受到挑釁。
“你們警察局怎麼最近那麼忙呢?都是誰的主意?桑泊年的?”
“縣政府的事!”
“縣政府不就是柳明樓的嗎?他這是要乾嗎?”
“我不清楚!”
夕陽沉醉,晚風輕拂,柳明樓的汽車,一直開到大門邊,迪----迪迪----拉幾聲迪,新來的老曲手忙腳亂來開門,走得急,把門邊板凳踢倒,他顧不上這些,門剛打開,車子就直衝進來,老曲退兩步,轉身往後跑,柳明樓皺皺眉,這個老曲,笨手笨腳,整天木頭似地,不說一句話,死死盯著人看,然而,是不緊不慢關上門,左腿好象受好受過傷,硬硬的,是拖著的,象根棍。
柳明樓剛從汽車上下來,白金梅就迎出門去。
“回來了?”
“嗯!這老曲是哪兒來的?”
“李媽推薦的,說是她娘家那頭什麼遠房親戚。”
“家住哪兒?”
“問過!李媽說得清楚:就是城外的曲家莊的!”
“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