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棠點點頭,“公公請便。”
張公公進了政事堂,外麵的門立馬就合上了,隔絕了紀雲棠的視線。
她也不在意,知道張公公定要跟景陽帝詳細彙報今日夜王府的所見所聞,於是安心等著。
政事堂內,景陽帝聽了張公公的彙報,整個人瞬間震驚的站了起來,滿臉不可思議。
“你說什麼,夜王沒死,他還快要好了?”
張公公咽了咽口水,連大氣都不敢喘,他跪在地上,頭埋得很低,瑟瑟發抖。
“沒錯,奴才親眼所見,夜王殿下毀容的臉已經完全恢複如初,除了下半身和腿還不能動以外,他的身子和胳膊也能動了,就連眼睛都複明了。”
景陽帝臉色很難看,“這怎麼可能,前幾天朱太醫親眼看過他,說他病的很嚴重,熬不過月底嗎?”
景陽帝知道張公公不可能說謊,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朱太醫說謊了。
“朱如山他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騙朕!”
景陽帝怒不可遏,拿起一個茶杯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瓷片瞬間四分五裂,濺的滿地都是。
好巧不巧,瓷器碎片濺在了張公公的臉上,在他的臉上割出了一道小口子,他也一動不敢動。
“皇上息怒,這也正是奴才疑惑的地方啊!朱太醫他是宮裡的老太醫了,醫術也是出了名的好,就算他有天大的膽子,也不可能敢騙皇上您啊!”
“但是夜王殿下和夜王妃一口咬定,朱太醫去夜王府看診的時候,夜王殿下就已經是現在這個模樣了,這點辰王殿下,九公主以及謝世子都可以作證,如今夜王殿下和夜王妃吵著鬨著要讓您給他們做主,所以……奴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回宮詢問您了。”
景陽帝臉色鐵青,手腕青筋暴起,“好一個夜王,好一個夜王妃,朕真是小看他們兩個了!”
他現在哪裡還想不明白,朱太醫十有**是被紀雲棠和駱君鶴給聯手算計了。
且算計的天衣無縫。
因為誰都沒有想到,紀雲棠一個鄉下野丫頭的醫術,竟然比朱太醫還要好,她竟然真的能治好駱君鶴。
有這麼高明的醫術在,她隨便幫駱君鶴改個脈象,臉上做些變動,不就把朱太醫給糊弄過去了?
現在鬨的滿城風雨皆知,這事還真不好收場。
張公公知道景陽帝心情不好,但此時的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說道:
“皇、皇上,奴才還有一事稟明,夜王妃剛剛也跟著奴才一起進了宮,現在她就在政事堂的外麵等著,您要召見她嗎?”
“什麼!誰讓你把她帶來的?”景陽帝怒從心中起,瞬間覺得心煩意亂,頭都要炸了。
他自認為自己身為帝王,從來都是算計好一切,自己掌控全局。
他以為京中所有王爺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誰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沒想到竟然出了駱君鶴這個最大的變數。
此刻,景陽帝說不出來心裡是什麼感覺,對於駱君鶴這個戰功赫赫的兒子,他算不上多心疼,但總歸有些愧疚。
對方功高蓋主的時候,他一度害怕自己的皇位會被駱君鶴搶走,連續三個月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夢裡,都是駱君鶴身穿銀色戰甲,手拿帶血的長劍,衝進皇宮一刀捅死他的樣子。
他夢見自己死在了最愛的皇位上,死不瞑目,而駱君鶴卻穿著皇袍抱著玉璽登了基,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那三個月,他每晚的夢幾乎夜夜如此,景陽帝從中驚醒了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