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用謝我,我是為了奶奶,奶奶性子急躁,但心卻是好的,可咱們二爺卻偏偏不吃這一套,奶奶又做不來那做小伏低的樣子,便常常跟二爺吵架,我知道前些日子奶奶對姨娘有些過分,隻盼著姨娘念著往日奶奶的好處,不跟奶奶生分,多少幫幫奶奶吧。”
這又是一個說二奶奶好的人。
可我卻不怪她。
牡丹就是這樣的性子,跟了二奶奶,就對二奶奶忠心耿耿。
她是站在二奶奶的立場上來勸我的,但她也的確為我說過不少話,而且沒害過我,更不像連翹,打著姊妹的情誼來勸我大度。
所以我不生氣。
對牡丹的話,我就客氣地說幾聲好,至於我會不會為二奶奶辦事,那得看我自己的意思,誰也強迫不了我。
最起碼,在二爺的戰船沒造好之前,有二爺護著我,這府裡還沒有人敢明麵上為難我。
我跟在二奶奶身後出了正房,紅梅連忙過來扶住我。
我們主仆二人落在最後頭,估摸著前頭的人聽不見,紅梅才悄聲問我:“姨娘,奶奶沒為難你吧?”
我搖搖頭。
紅梅長舒一口氣,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方才姨娘被留在裡頭,奴婢在外頭等著,李姨娘一個勁兒地跟奴婢說,叫奴婢一會兒預備著回去喊人,把姨娘抬回去,這可把奴婢給嚇壞了。”
我笑著捏了捏紅梅的臉頰:“彆怕,你不是常說你是你們家的福星嗎?你到了我身邊,就是我的福星,有你跟著,我不會出事的。”
李姨娘的嘴巴可太討人厭了,得虧這次我帶出來的人是紅梅,這若是紫菀,被李姨娘三兩句話一挑撥,還不得立刻衝進正房來拖我。
不過話說回來,這府裡哪個不是人精?哪個的嘴巴又饒過人?
也就隻有南姨娘,因不把這些人放在眼中,反倒敢說些真話。
南姨娘的院子極其敞亮,原是為了唱戲聽戲用的。
因這後院天井有一座高台,南姨娘喜歡在台子上跳舞,就挑中了這一處院子。
二奶奶在那高台前駐足片刻,盯著台上四周擺滿的鮮花看了幾眼,輕聲笑道:“下賤就是下賤,始終上不得台麵。”
沒人敢吭聲,她又不樂意了:“怎麼了,一個個都哭喪著臉?你們今兒個是來探病的,裝也要裝出一張笑臉,好叫南姨娘看了心中高興。”
我在最後頭差點笑出來。
南姨娘現在正是鬱悶的時候,本來就不耐煩看見我們,我們若是還擺著一張笑臉湊到她跟前,她能高興才怪。
二奶奶這就是純粹去給南姨娘添堵的。
多福迎我們進了屋,小丫頭們看了座上了茶,二奶奶就不耐煩地問道:“你們姨娘呢?怎麼我來了,她也不知道出來迎一迎?”
多福倒也硬氣,笑著答道:“奶奶見諒,我們姨娘病著呢,實在是起不來身,早上奴婢才去正院跟高媽媽說過,許是高媽媽沒跟奶奶說吧?”
二奶奶定定地盯著多福看了幾眼:“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倒是跟你家主子有幾分相似,罷了,我今日本來就是來探病的,不會跟一個病人計較,走吧,帶我去瞧瞧南姨娘。”
“我倒要看看,她是病成什麼樣子了,竟能把二爺給留住。”
話音剛落,忽聽南姨娘冷笑兩聲:“不勞奶奶惦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