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引我到正房外,瞅著四下無人注意,就低聲道:“春蘭很怕太太和錢媽媽,有幾次,我瞧見錢媽媽和春蘭背著人,不知道在說什麼,我總覺得她們要對奶奶不利,辛夷,你若是心裡還有奶奶,就麻煩你仔細查查,咱們可是自小伴著奶奶長大的,萬不能叫奶奶被人害了去。”
我蹙緊雙眉。
牡丹想多了吧?
張太太雖然和二奶奶不對付,總想吸二奶奶的血,但二奶奶畢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麼會害二奶奶呢?
又不是我娘家那群人,為了幾兩碎銀害我。
張家這麼有錢,張太太不至於害二奶奶的。
春蘭就更不可能了。
她一向是二奶奶身邊最忠心的狗,二奶奶叫她咬誰,她便咬誰,怎會調轉頭來咬二奶奶呢。
我剛想問牡丹,牡丹就掀開了簾子。
二爺正端坐在炕前的椅子上,簾子一掀,他便能看見我。
“丫頭還不快進來!”
他笑著喊我,眼裡的光好像天上星,閃得我都迷糊起來,嘴角不由自主往上翹。
幸好我還有理智,眼睛掃了一眼炕上的大紅錦緞被子,忙壓下唇角,誠惶誠恐地進了正房,跪在二爺跟前,結結實實地給二爺磕了兩個頭。
“這是做什麼!”
二爺不高興了,他俯身想要扶我,我立刻往後挪,身子伏在地上抖個不住。
“二爺饒了妾身吧,妾身並非有意惹張太太生氣的,是張太太攔著不肯給奶奶請大夫,妾身一時著急,才口不擇言,二爺要罰妾身,妾身無話可說,但隻求看在奶奶有喜了的份上,輕些罰。”
二爺的手收了回去:“你……你膽子怎麼這麼小!”
他扭過頭去指著二奶奶笑:“你性子倒是個炮仗,沒想到教出來的丫頭卻膽小如鼠,我還什麼都沒說呢,她倒先跪下去了。”
二奶奶嬌俏地喊了一聲二爺:“辛夷是個老實人,二爺快彆笑話她了,快叫她起來吧,她也不是個結實身子,在地上跪久了,回頭又要嚷頭疼了。”
經過昨晚那一場鬨騰,二奶奶現在正是疼我的時候。
若是剛剛我一進門,就朝著二爺撲過去,說些噓寒問暖的話,亦或者二爺伸手扶我,我主動搭上二爺的手,那二奶奶對我的疼愛便會立馬煙消雲散。
二爺笑著點頭:“一彆數日,榮娘性子倒是柔和了不少。”
他又笑著喊我:“你們奶奶叫你呢,還不快起來!”
這兩口子一唱一和拿我當樂子,不過瞧著他們二人心情倒是不錯,我就放下心,趕緊爬起來,立在二奶奶炕前。
“奶奶找我來,有什麼事?”
二奶奶眉頭微挑:“小蹄子被我慣得沒了樣,竟滿嘴‘你’呀‘我’呀的了。”
我心中冷笑不已。
二奶奶怎麼現在才發現啊?
從紫菀沒了之後,我在她跟前,便再也不自稱“奴婢”了。
誰也不是天生就是奴婢,我給她當了這麼多年的奴婢,已經當夠了。
二爺也挑了眉:“一個稱呼而已,有什麼要緊的?好了,榮娘,你不是說要給辛夷賞賜麼?趕緊拿出來吧,我也乏了,今晚就不留在這裡用飯了。”
二奶奶的臉色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