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不來,我自己找他去。
“把這脂粉都卸了。”
紅桃愣住了:“姨娘,多塗抹些胭脂香粉,氣色也會好一些。”
我抿唇笑道:“你瞧我這張臉,都被你塗成大白牆了,一笑,這香粉都撲簌簌往下落,氣色能好到哪兒去?快洗了吧,去拿衣裳來,衣裳要府裡新做的杏黃綾子襖,配那條桃紅繡玉蝶的裙子。”
紅桃猶豫道:“姨娘,這樣會不會太豔了些?”
我嗔她一眼:“奶奶有喜,這是咱們府裡的大喜事,我的臉色已然這麼難看了,若是再穿得素淨,那豈不是給奶奶添堵麼?”
紅桃忙將衣裳找出來,服侍我換上,又問我要戴什麼首飾。
我腕子上套了二奶奶昨日賞的玉鐲,脖子上戴了瓔珞金項圈,發髻裡插了兩支簪子,都是二爺先前叫人從南邊采買來的,另外還簪了幾朵園子裡新摘的紅茶花。
對著鏡子一照,雖然整個人瞧著還是沒氣色,但被衣裳首飾一襯,倒也能看得過去。
出了門,我照舊往李姨娘那裡拐過去,在小徑上就碰見她了。
她見了我,不似往日那般愛說愛笑。
先是往我臉上覷了幾眼,又瞥了一眼跟在我身後的嬌鸞,便挑起了眉頭,朝寶珠一使眼色,寶珠立馬用屁股一頂,將嬌鸞擠到後頭去了。
嬌鸞便瞪起了一雙丹鳳眼:“你會不會走路?好端端的,乾嘛擠我?”
寶珠微微揚起下巴,冷哼一聲:“誰擠你了?不會走路的,是你吧?一個三等小丫頭,也敢走到我前頭去?去去去,後邊待著去!省得不長眼,衝撞了主子。”
李姨娘是在給我出氣呢,我都知道。
“姐姐這是何苦?”我拽了拽李姨娘的袖子,輕輕搖搖頭,“不乾她的事,是我惹惱了二爺。”
李姨娘瞪我一眼:“怎麼就不乾她的事了?要真是不乾她的事,你這樣一個溫溫柔柔的性子,會把她打成這樣?”
紅桃下手是真的狠,當時就打得嬌鸞嘰哇亂叫,過了一晚上,嬌鸞的嘴角都青青紫紫一大片,脂粉都蓋不住,看著又嚇人又好笑。
她本不想來的,被我硬拖著出了門。
她不去,張太太和二奶奶怎知我昨晚動了氣呢?
“不過,妹妹你彆太擔心,二爺不是氣你,二爺是被衛可心給氣著了!”
提起衛可心,李姨娘就來氣,嘴巴一張,巴巴兒地說了衛可心不少壞話。
從在京城的侯府開始說起,一直說到快走到正院,她才住嘴。
“妹妹可知道昨兒個二爺把衛冕打了一頓?”
我搖頭。
二爺沒跟我說這個,我也不像李姨娘人脈這麼廣,上哪兒知道這個。
“就在衛可心那院子的外頭打的,才打了兩巴掌,衛冕帶來的姑娘就衝出來,抱住了二爺的腿,哭得梨花帶雨,叫二爺救救她,二爺不答應,她就抽出簪子往自己脖子上紮,聽說還見血了呢。”
我想起二爺衣裳下擺處的那抹臟汙,原來是這麼來的。
“這姑娘的性子倒是剛烈。”
李姨娘撇撇嘴:“什麼剛烈,妹妹你可彆說你沒看出來,那姑娘就是看中了咱們二爺,想要巴著二爺呢,嘖嘖,你且等著看吧,衛可心非得把這事做成了,咱們呀,馬上就得添一個小妹妹了。”
我一愣:“那姑娘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