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十三四,那姑娘也是被拐子拐的,轉了好幾手,賣了好幾回,早就不知自己多大,家又住何方。”
我垂眸歎氣,也是個可憐人呢。
這姑娘很聰明,認清了自己的處境,知道跟著二爺比跟著一個十二歲、什麼都沒有的毛小子強。
她不過是在給自己找一條更好的活路,隻要不害人,就沒有什麼可指責的。
可二爺真的會收了她麼?
收一個十三四的小姑娘,那不就是個變態嗎?
我心裡對二爺存了氣,又想著他昨晚莫名其妙叫我等著,就更添了一層怨。
又氣又怨,又擔心又委屈,種種情緒交織,像是從天而降一張大網,把我緊緊網住,越收越緊,讓我都快喘不過氣兒了。
我身上又生了一層冷汗,眼前好像多了一顆胖乎乎的黑色丸藥。
那丸藥一會兒功夫就幻化成一個蛋撻,又一會兒變成一塊炸雞,好似一眨眼,就成了一塊巧克力……引著我不停地咽口水,總想回頭去找紅桃拿藥。
頻頻回了幾次頭,才後知後覺,今日我隻帶了嬌鸞一個人。
“妹妹往後看什麼呢?”
李姨娘往後看了一眼,就黑著臉轉過頭:“真是晦氣!張太太這是往你院子裡塞了一個人來惡心你呢。”
我定住心神,詫異道:“怎會是來惡心我呢?姐姐不知道張太太送她來做什麼嗎?”
“放心吧,她成不了事。”
李姨娘根本就沒將嬌鸞放在心上,見我不解,她就嗔道:“虧二爺那麼寵你呢,真是白寵你了,咱們這位爺可挑剔了,跟外頭那些臭男人不一樣,他可不是什麼香的臭的都往自己炕上拉,想要爬二爺的炕,得看二爺自己願不願意。”
我怔住了。
所以,二爺收了我,並不是看在二奶奶的麵子上,而是早就中意我?
這也太可笑了。
我慌忙甩頭,把這個念頭從自己的腦袋裡甩出去。
做丫頭時,我像個寄居蟹,拚命把自己往殼子裡縮,就怕我這一臉狐媚子惹著了二爺,成日畏畏縮縮的。
二爺怎會看中那個時候的我?
李姨娘準是在騙我呢。
今日正院裡的人來得齊全,衛可心、南姨娘都到了。
跟著衛可心來的,還是石斛,想來梔子怕是不大好。
按理說,丫頭病了,該挪出去養病才是,不知道衛可心為什麼會把梔子留下來,還瞞著沒報上去。
是因為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麼?
可先前李姨娘明明說過,衛可心這個人的心很硬,跟了二爺之後,把一路從京城伺候她到登州府的幾個丫頭婆子都打發了,單隻留下了梔子和茉莉幾個。
這般心硬的人,瞅著梔子病了,又怎會將梔子留下來呢?
我多瞅了衛可心幾眼,衛可心就朝我看來。
她臉色蠟黃,眼下青黑,臉上塗了好幾層的脂粉,也遮掩不住疲憊。
唉,有個不省心的弟弟,真是頭疼啊。
“衛姨娘老盯著辛姨娘做什麼?”
南姨娘也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