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你記住,我李昭便是死,也絕不會向建威將軍薛陽這種人低頭!”
“我李昭,不屑與小人為伍!”
我一下子就想起常大人說的那四個字,過剛易折。
“二爺,能屈能伸方為英雄!”
二爺冷笑:“我不稀罕做什麼英雄,我隻要清清白白立身於天地間,無愧於江山社稷,無愧於黎民百姓,便足矣。”
瘋了瘋了!老封建,死古板!不知變通的榆木疙瘩!
我在心裡瘋狂地罵著二爺,可嘴上卻不舍得對二爺說一句重話。
二爺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我說不出責備他的話。
我能做的,隻有默默地陪在他身邊。
當然,我可不是心疼他,我一個小妾有什麼資格去心疼一個侯府的公子。
我就是想從他身上撈到好處罷了。
我們兩個人再沒說話。
初夏午後的小院,已經響起蟬鳴陣陣,一聲接一聲,吵得人心裡煩躁,連睡覺都不安穩。
接連翻了幾個身,迷迷糊糊中,身邊的人起身,推了門出去。
窗外立馬傳來他的低聲私語,似乎是在吩咐人粘知了。
我便又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恍惚間聽到好像有人尖叫了一聲,屋外的風猛然灌進來,將擱在高幾上的簸籮吹翻,李姨娘送來的草珠子嘩啦啦滾落,撒得遍地都是。
我猛然驚醒,才支起窗棱,紅桃便匆匆而入。
“驚著姨娘了吧?二爺方才出去沒關門,叫風吹進來了。”
她低頭去撿地上的草珠子,眼角尚且還有未乾的淚痕。
“紅桃,出什麼事了?”
倏忽間狂風大作,把窗戶猛地拍了回來,嚇了我一大跳。
我心裡越發不安,肚子也有些不舒服。
“紅桃,你快說呀,外頭怎麼了?方才是誰在叫?我恍恍惚惚聽見了一聲,好像就在咱們莊子外頭。”
紅桃手裡捧著一把草珠子,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草珠子上,把草珠子都打濕了:“姨娘,梔子……梔子吊死在咱們莊子後頭的樹上……姨娘!姨娘你怎麼了!”
我一顆心跳得厲害,肚子裡的小家夥好像察覺到了我的不安,猛踢了我的肚皮一腳,疼得我痛哼了一聲。
“紅桃,快去請孫媽媽。”
我不知道這種現象是不是正常的,一有點風吹草動,就趕緊讓丫頭們去喊孫媽媽來。
孫媽媽更不敢大意,一陣風一樣奔進屋,先是摸了摸我的肚子,又抓起我的手腕號了脈,緊接著又問了我幾句話,才開口道:“姨娘這是一時急火攻心,胎相有些不穩,我記得先前廖太醫開過一副安胎藥的方子,我這就去煎一副來,姨娘先吃著,這幾日就不要出門走動了。”
外頭驟然刮起大風,這樣的天,怕是也去不了海邊了。
因莊稼還有些沒收完,就怕下一場雨,爛在地裡,秦寶山就領著佃戶們瘋狂割麥子,二爺還特地撥了些親衛過去幫忙。
他頂著狂風進屋時,就眯著眼朝我笑:“你如今也會玩心眼了,說,秦寶山他們收的那片麥地,是幾時買下來的?”
“二爺,”我咬著嘴唇,冷冷地問他,“梔子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