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莊子裡原先是有幾盆花,後來被孫媽媽全都扔了,就算老天爺下再大的雨,也看不到一片落花,他對著空院子喊替花愁,不僅是個神經病,還是個瞎子。
風急雨驟,吹得人身上涼颼颼的,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紅桃很是擔憂,眼瞅著周玨又念上了,她忙打斷周玨:“周大人,您先彆念了,等說完了正經事,奴婢給您在廊下擺一張桌子,再奉上一些香茶點心,大人一邊吃著茶一邊賞雨,豈不更愜意?”
我暗自點頭。
紅桃這丫頭自從跟著我學了認字算賬之後,進步很快,這境界都提上來一大層。
這樣的天,最適合睡覺,其次就是坐在屋裡或者廊下,吃著美食聽著雨,這美食嘛,最好是來一頓火鍋,再不濟,來點炸雞也行。
“庸俗!”
周玨轉過身,嗤笑一聲,指著這天地間的雨簾,大聲吟誦。
“狂風驟雨摧花急,孤寂人更添孤寂,哪裡吃得下香茶點心?庸俗之物,反倒擾了這份淒清之美。”
紅桃轉頭看著我,一臉茫然。
我估計這丫頭心裡也搞不懂,這有什麼好美的。
真想吟詩頌詞,就不能站在廊下嗎?
他站在雨中是美了,他的小童兒可就慘了。
再一看那個小童兒,正雙眼冒光,一臉崇拜地盯著周玨。
好嘛,這可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我心裡憤憤不平,就跟紅桃吐槽:“彆搭理他,咱們先進去,他那破詞還是抄的彆人的,有本事自己寫一首啊。”
紅桃“噗嗤”一笑:“姨娘,這樣的天最適合吃些熱騰騰的東西,咱們晚上吃鍋子好不好?秦管事白日裡抓了好些魚,吃個魚肉鍋子吧,比羊肉鍋子要鮮得多。”
到底是我調教出來的丫頭,連一口吃的,都跟我想到了一起去。
我笑著點頭:“你現在就去,叫廚房裡的人準備鍋子,咱們今晚不僅吃魚肉鍋子,再吃個雞肉鍋子,告訴小秦嫂子她們,隻用宰兩隻雞就行了。”
要是不吩咐一聲,我怕她們再去禍害我的雞。
紅桃猶豫著往外看了一眼,我催著她快去:“沒事,他就是一個神經病,成不了大事。”
紅桃疑惑地問我:“神經病是什麼病?”
這個詞解釋起來太複雜,我就朝著周玨努了努嘴:“你記住了,神經病就是周玨,周玨就是神經病。”
我在屋裡又等了一會兒,周玨才心滿意足地進了屋。
“叫先生久等了。”
他嘴上喊我先生,眼裡卻全是嘲弄。
一個稱呼而已,我懶得跟他計較。
“周大人這個時候來做什麼?總不會是又想起戰船如何繪製,找我來商議的吧?”
上回被這神經病騙得團團轉,我可還記得呢。
周玨搖頭,臉上掛著一臉得意:“難道二爺沒跟先生說麼?還是先生怕了,不敢來了?”
沒頭沒腦的,什麼鬼。
我沒好氣地問道:“我這個人死心眼,聽不出那些歪歪繞繞,周大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周玨大笑三聲:“你果然是怕了!認輸吧!趕緊跪下磕頭,我就考慮答應此事!”
我抄起手邊的茶盞就砸了過去:“磕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