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竟初收回向上張望的目光,微微閉上雙目,心神緊守,單手拖住大鐵劍放置於身前,劍尖朝上,左手手指彎曲捏成劍訣,再緩緩沿著劍身向上,口中沒有呢喃念咒,嘴唇緊緊抿著。
驀然,張竟初大睜雙眼,眼睛內閃過兩道寒光,與此同時,身體周圍幾米的空間內憑空浮現出三把大劍的虛影。
“嗯?”在遠處默默觀察倆人比鬥的醉道人驚訝出聲,看見張竟初在霎時間喚出了三把大劍的虛影,知道他還要作最後一搏,他到並不是驚訝於張竟初的選擇,以張竟初的心性,這樣的行為很容易猜透,不困獸猶鬥,不作最後掙紮,最後放下劍束手就擒、坐以待斃,那才不能理解。
隻是,他驚訝的是那新憑空出現在身周的大劍虛影似乎跟先前的劍影有所不同,先前的兩道劍影看樣式是同一把劍,此時出現的三道劍影看樣式很明顯是三柄不同的大劍,虛影透發出來的氣息很是古怪,極浩然大氣,又充滿滔的煞氣。
這三把大劍的虛影出來後,醉道饒眉心感到一陣的刺痛,他當然知道那不是張竟初的實力對他產生了威脅,而是他自己靈覺強大而敏銳,那大劍的虛影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又極為淩厲而詭異,讓他的精神產生了自動的防護。
是絕世神兵。
醉道人判斷。醉道人想,若是劍道人張劍先在此處,他應當能看出更多的名堂。
醉道人更好奇,他知道張竟初的師父不是強大的劍修,因而也就不可能傳授如此強大而邪異的功法給張竟初,那麼張竟初的這門召喚大劍虛影的功法是怎麼得來的?是誰傳授的?
醉道人望著場中逐漸輕鬆下來的張竟初,眉頭逐漸皺緊。
張清燭看著突兀出現的三把大劍虛影,剛第一眼望過去,腦袋裡即刻出現一陣眩暈,仿佛有一個無形的漩渦把自己的心神拉扯過去,想要一口吞噬掉。
張清燭急忙把轉向一旁,不再凝視大劍的虛影,防止自己真的著了這邪門玩意的道,如果因為犯了這等低級錯誤而導致在最後臨門一腳而全盤傾覆,落個滿盤皆輸,那真是哭都沒眼淚。太鬱悶了,太扯淡了。
張竟初自身旁浮現三把大劍的虛影後,身上所感受到的沉重壓力瞬間消弭一空,手腳恢複往日的靈活敏捷,他心中略感安定,果然有效,召喚出來的虛影之劍確是神秘莫測,有著莫大的威能。
張竟初雙手緩緩轉動,動作極慢,像極了一個老年人在艱難行步時的蹣跚,手中的大劍也隨之緩緩轉動,手中的大劍轉動,身旁的三把大劍虛影跟著一起轉動,大劍虛影轉動得雖慢,卻很詭異地傳出利器劃破虛空的呼嘯破空聲,伴隨破空的呼嘯聲一起傳來的是滄桑的氣息,一股陰冷的煞氣頓時彌漫在整個水潭上空,陰冷的氣息直直衝向高空之上的銀白雲團以及其中的六條明亮剔透的水龍。
“吼……”六條水龍受到了直衝而上的煞氣的侵襲,個個奮力抵禦,一個個瘋狂地咆哮起來,龍身加劇扭動盤旋,六隻碩大的龍頭齊齊轉向底下,眼睛死死盯著地麵上那個似乎是螻蟻般的身影。
張清燭暗叫一聲,要糟了。
他沒想到張竟初還有這麼邪門的功法,他的水龍是不用操控的,全憑水龍中鐫刻的一抹神韻來自主行動,通常來這是好事,也比較省事,但是現在有麻煩了,現在空中的九條水龍神韻大增,自主性也跟著大大地提升,此時簡直宛如活物一般,遠遠望之就是一條活生生的神龍,龍是驕傲的,是高傲的,是不容冒犯,不容褻瀆的,因此現在張清燭他自己根本無法操控上麵六條水龍,無法按照自己的本意下達什麼指令。
而現在受到那三把古怪虛影之劍的氣息衝擊,六條水龍似乎真正地發怒了。六條水龍帶著恐怖的威壓緩緩向下,極為憤怒又相當謹慎地打量漂浮在空中的殘影一般的大劍,其中一條水龍似是按耐不住,張口噴出一個閃爍著電蛇的光球,光球如流星劃過夜空,速度極快,眨眼間狠狠地打中其中一柄懸空的虛影之劍。
“轟……”光球中蘊含的恐怖雷電完完全全徹底爆炸開來,轟雷的響聲無可阻擋地躍入耳鼓,直往靈蓋上鑽,仿佛要穿過腦海去刺穿靈魂,張清燭隻感覺自己的腦海一片嗡文轟鳴,腦袋一片眩暈,除此之外再也感覺不到其他的了。
一股肉眼可見的聲波回蕩在整個地,如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池水中,瞬間蕩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不斷向外邊向更遠處擴散……
“錚……”雷鳴之後是金屬交擊的顫音傳來,同樣回蕩在整個空間,煙霧散儘後,一把虛幻殘破的大劍清晰地映入眼簾,再遭受那樣恐怖的雷轟後,模樣依舊,依舊那樣虛幻而讓人心悸,大劍的虛影不變得更黯淡也不變得更明晰。
被攻擊到的那把大劍虛影似乎同樣被激怒了,脫離其他兩把劍影的陣列,緩緩向上升起一個高度,忽然,虛影大劍劍身一震,瞬間消失在半空中,隻見夜空中一道刺目的亮光閃過,“轟”,一聲悶響傳下,虛影劍出現在眾龍盤繞的銀白色雲團中,殘影利劍,一劍封喉,當頭便斬下了其中一條龍的龍頭,龍頭掉落之後,殘餘的龍身便化作一團清水向四麵爆開。
其餘五條水龍頓時大怒,口中又再度悲嘯連連,五條水龍咆哮著衝向大劍虛影,用粗壯的龍軀撞向劍身,可無奈劍隻是殘影,龍軀直接穿透而過,不傷及劍影分毫。大劍的虛影又是當頭一劍,斬向另一條龍的頭顱,頓時把整條水龍拍向身後,倒飛十幾丈遠。
“嗯,虛影劍雖然淩厲又詭異,但力量也在一點點消耗,第二劍明顯不如第一劍,隻是把水龍拍飛,第一劍可是直接把頭給斬下來了。”
“這個跟施術者的修為有關?看樣子是這樣,理應如此。”
醉道人在遠處觀望上方劍與龍的大戰,一邊連連點頭,若有所思。
在雷轟過後,張竟初終於再也堅持不住了,頹然倒地,隻是雙手仍舊死死地抓住大鐵劍的劍柄,張竟初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望著頭頂上的兩把劍虛影,背上霎時間冒出了冷汗,剛才要不是兩把劍虛影護住,他應該就被那恐怖雷暴轟得渣都不剩了。
這個念頭過後,隨之而來的是疑惑:難道自己的感覺和估計出了錯誤,藏在黑暗中不遠處的對手並不是與他一般年紀與修為?而是遠遠超越他?
那會是誰?
一個身影下意識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張竟初踉踉蹌蹌地站起來,不管對手是誰,怎麼地不可戰勝,他都要戰鬥到最後,他絕不允許自己拋下手中的劍跪地求饒,他要戰鬥到最後,壯烈地死。
張竟初再度緩緩輪轉手中的大劍,頭頂上的兩把大劍的虛影隨著手中的大劍轉動而轉動,依舊是劃破虛空的淩厲劍嘯,呼嘯聲中有能令人頭皮發麻的魔音,多聽幾句,即感頭腦眩暈,直欲嘔吐。
張清燭神色緊張的看著張竟初的動作,生怕他又搞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詭異招數。
張竟初緩緩把手中大劍轉動至身前右側,劍尖朝外向下,雙目炯炯有神,精光湛湛,抬頭昂首注視著上方的激戰,剛毅的臉上滿是不屈,冷峻的麵容上是一撇瘋狂的笑意。
張清燭緊緊地盯著,從張竟初目光的方向和持劍的姿勢,張清燭猜測他可能是要向著再把身前懸空的兩把劍影揮向上麵空中的戰團,想要靠三把劍影斬殺五條水龍。
嗯,不能讓他如意。
張清燭閉上眼睛,仔細感應上方的水龍的意識,突然,五道狂暴的意識闖進張清燭的腦海裡,充滿著震怒情緒與毀滅的意誌。
上方的激戰依舊還在持續,戰況雖然不染血,卻也透露出幾分慘烈。
五條水龍無時不在咆哮著,幸虧離得不近,否則震耳欲聾的不亞於雷鳴的巨大嘶吼聲,能將饒耳膜給震破。
劍的殘影遠遠看隻有一抹,稱得上單薄,但是在五條騰龍的水與雷的攻擊下,始終不曾黯淡半分,劍身的每一次滑動或者斬劈,都能帶起呼嘯的破空之聲,隨著一起破空的還有古老滄桑的氣息,即使是遠離上戰團的下方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氣息的久遠與強大,還有心頭突突湧起的心悸,包括召喚劍影出來的張竟初。
虛影劍又再一次把近身向它衝撞的水龍拍飛,但它也被兩條水龍近身至眼前,兩條水龍嘴巴大張,露出裡麵剔亮的獠牙,獠牙之間一顆極為閃亮的光球正在形成,裡麵的雷屬性極為濃鬱,電蛇狂舞,不斷向嘴巴外蔓延。兩條水龍乘著空擋,龍頭向前昂起繼而下壓,嘴巴隨之向前一盆,兩顆帶著毀滅性能量的光球向前飛去,毫無懸念,光球瞬間擊中劍的殘影。
“轟……”又是一聲巨響在地間回蕩,巨大的衝擊波把兩條水龍掀翻,向後拋飛了幾十丈,其中一條水龍在盤旋翻滾幾下之後便崩解了。其他水龍瘋狂向著爆炸的原點湧去,待到近前,又是一輪的雷光蓄勢成球,再之後齊射。三條水龍口中的三個光球在同時從嘴中噴出,會聚於一點。
“轟……”更大的爆炸聲響傳出,漣漪般向外擴散,聲波迅即衝向遠方,把空上所有的雲霧衝散,夜空澄淨無暇,高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