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魔猿無奈,龍虎山的道人都把話到這個份上,它很難再推脫,不能退縮了,不過還好,有道士跟他一起共同進退,終究還是少了一層顧慮,不擔心龍虎山道士讓它當探路的嘍囉,一遇到情況不對,就把它給舍棄了。
而且,它也好奇道士的抉擇,在它的認知中,道士不是個不知輕重的毛頭孩,眼前是什麼情況,相信道士是充分認識到的,既然道士這麼堅持與決然,那他肯定有他的理由。
還有一層,魔猿也被激起了心中的豪氣,既然道士能不顧個人安危,替大家去趟路,它又怎麼能縮在後麵呢?
有危險,不過就是危險罷了!
死不了!
它自認為,死不了!
魔猿隨即點頭,它什麼話也沒,連個反應都沒有,它同意了張壽鹿道饒提議,和道士一起首先進入古城內。
其實,張清燭心裡哪有什麼深思熟慮的考量,不過就是惦記著龍虎山師繼承饒選拔,一心想要要比其他道人更早進入古城,好人不知鬼不覺地將自己的名字寫在南門的牌匾上,以此繼續鞏固自己的優勢,將自己隱藏在暗地,躲過諸多競爭者的視線,期望於以後能扮豬吃老虎。
可是現在因為情況不明,而被硬生生堵在城門口內,進退不得,猶豫不決,事拖則變,等其他人來了,不僅一點先發優勢都沒有了,自己也會有更大的幾率曝光在彆饒視線中,被他人觀察,被他人分析。
故此,他心中暗下決心,即便存在危險,也要迅速進入古城之內,至於危險嘛,一旦出現危險,城外的諸位龍虎山道人不會見死不救,必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衝進古城裡,這樣想來,他實際上要冒的風險,不是太大。
身邊不是還有一個魔猿同行嗎?
對於它的實力,張清燭沒有半分的懷疑。
打不過?
可能。
但死不了,必定死不了。
最後,張福德道人還是接受了張壽鹿道饒提議,道士與魔猿,一起進入古城內,其他人在城門外靜候,要是情況不對,一有風吹草動,立馬衝進城內施以援手,與前方那些疑似青銅騎士團的士兵廝殺。
看著身前高聳的城門樓,張清燭不自覺地咽了口吐沫,縱然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心裡也下定了決心,可事到臨頭,難免還是有些緊張,在極具壓迫感的城門樓下,在其投下的一片陰影中,總有股陰森森的感覺,總感到背脊上冒著涼氣,直往後腦勺衝去。
張清燭是緊張起來了,反倒魔猿是放鬆下來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魔猿昂首闊步走向城門,沒有絲毫猶豫越過門檻,向著裡麵的一片朦朧走去,其後的張清燭戰戰兢兢地提腿邁步,心翼翼地跟在魔猿高大的身影後邊,既不敢走得太快,又更怕被落在後邊,要是落在後麵太遠,一有危險,魔猿不定還來不及出手施救。
預想中的微妙感覺沒有發生,越過門檻走進古城的過程平平無奇,也可以輕輕鬆鬆,就兩三步路的功夫,就跨過去了。
跨過去了就跨過去了。
張清燭和魔猿幾乎是在同時停下,不約而同地回望,從古城內看向古城外,透過城門口那片模糊的光影,看向立足在城門之外的龍虎山道人。
城門外的身影不再清晰,隻是有個大概的人像輪廓,看不清麵容,至於張美玉所處的古戰車,那就更加難覓蹤影,完全看不到。
僅僅隻有幾步之隔,卻仿佛相距遙遠,有著千裡之遙的空間疏離感,可又奇怪地,能夠看到大致的身體輪廓。
張清燭此時倒是沒有感到大驚怪,早有心理準備,身處來曆不明的怪異古城內,眼前不管出現什麼稀奇古怪的狀況,那都是合理的,要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反倒令人生疑,隻要不遇到危險,一切都還可以接受。
目之所及,四野茫茫,被一片輕霧籠罩,一切事物的顯現,俱都朦朦朧朧,似真實無疑,又被扭曲變化。
在古城內觀察古城,與在城外觀察所得,完全不同,此時在張清燭的視野內,看不見一望無際、接連際的城牆,在朦朧的輕霧中,是一片片連接的古建築群,遠看古色古香,定眼看,卻空泛著腐朽與陳腐的殘破感,似乎隻要走近,輕輕一碰,所有高大雄偉的古建築,會猶如建築在沙灘上的城堡一樣,在潮水上湧的浪花拍打下,在霎時間,如泥沙散落,煙消雲散,不複存在。
不複存在,不複舊觀,目之所及,皆為過往,一切儘皆消弭在時間的長河中,此時所見,似乎僅僅是,曾經的真實存在投射在輕輕薄霧中的倒影。
腳步聲空蕩蕩地響起,現實行走在曆史中,真實沉湎在幻想鄭
活人身處在死亡中!
陰森森的氣息,繚繞在整片空間的每一處,無時不在,難以躲避,臉頰與氣流的摩擦間,能夠感受到生命之火在一點點消耗,如風中殘燭,在孤寂中等待,等待必然的滅亡。
“這裡不適合活人生存!”
在最短的時間內,張清燭做出了一個判斷。
在等待,也在期待。
等待著必然的死亡,期待著滅絕後可能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