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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謝明嗎?還是謝允山?”
裴晏華搖搖頭,“都不是。”
“那是什麼?”
“是我自己。”
是他自己的問題。
謝雲清將他的手拽到自己胸膛前,語無倫次道:“你、你摸摸,它在動,它在為你而動,我……”
他沒喜歡過人,這輩子唯一喜歡的、最喜歡的,也就這麼一個。表達愛意的方式有很多,可此刻他隻想用最笨拙的方式去說服裴晏華,讓他相信他喜歡他這個事實。
“謝雲清。”
謝雲清僵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裴晏華。
裴晏華抽回手,輕輕摸著他的頭,又柔聲道:“子渚,彆貪心。”
他不信。
他不信。
仿佛被兜頭澆下一盆涼水,周身血液好像都凝固了,謝雲清腦中一片嗡鳴。
裴晏華收回手,淡淡道:“裴容安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他的真心早就隨裴家一同葬在火海裡了。”
謝雲清終於回過神來,拭去了臉上的淚水。他猛地起身,發了狠般將裴晏華推倒在了床榻上,掐著他的脖頸,一字一句道:“我偏要勉強,我偏要貪心。”
裴晏華沒掙紮,也沒說話,有些疲憊地閉上了雙眼。謝雲清一見他這副模樣,便隻覺心臟在狠狠抽痛。他陡然失了力氣,趴在裴晏華懷中,哽咽道:“我快死了,容安,容安……你可憐可憐我,好不好?”
裴晏華沒說話。
謝雲清幾乎快崩潰了,“你騙騙我……騙騙我也好。”
裴晏華睜開雙眼,眸中布滿了複雜的情緒。謝雲清心跳一滯,下一秒,便見他麵無表情道:“我喜歡你,滿意了嗎?”
心臟傳來鈍痛。
謝雲清幾乎快疼得喘不過氣來,他攥緊雙拳,捂著胸口跌跌撞撞下了榻。
呼吸聲越來越急促,謝雲清攥緊了自己的領口,彎腰咳了幾聲。
他臉色異常蒼白,裴晏華察覺到不對,喚道:“子渚?”
謝雲清沒說話。
劇烈的咳嗽聲瞬間襲來,謝雲清吐出一大口血,再是支撐不住,跌坐在地。
裴晏華臉色一變。
謝雲清喘了幾口氣,才轉頭衝著裴晏華笑道:“容安,我真的要死了。”
他嘴角還掛著血跡,裴晏華突然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慌,他迅速下榻接住了謝雲清搖搖欲墜的身軀,哄道:“不會的,子渚,你不會死的。”
謝雲清咳了幾聲,又吐出一大口血,染紅了白衫。他看起來難受極了,眼角不斷滑下淚水,想伸出手去摸摸裴晏華的臉,卻在半道失了力氣。
謝雲清再是支撐不住,閉上了雙眼。
“子渚!”
*
“大夫,怎麼樣?”
大夫看了謝雲清一眼,搖了搖頭,背上箱子便朝著府外走去。謝林不受控製地往後退了幾步,幾乎快跌倒在地。
“不可能……不可能!再去請大夫!再去請!”
謝府一片混亂,謝雲清被灌了好幾碗湯藥,迷迷糊糊地醒了好幾次。裴晏華焦躁不安地守在房中,坐立難安。
終於,謝雲清又醒了。
他有些吃力地睜開雙眼,虛弱道:“裴晏華,你過來。”
裴晏華幾乎一瞬間就反應過來,到了榻前,正欲說些什麼,卻被謝雲清的話打斷了:“我知道,我要死了。”
裴晏華僵在了原地。
謝雲清喘了幾口氣,才又接道:“我有封遺書,就放在平日看書的桌上,那裡還有幾張地契,你幫我交給爹。”
“書櫃頂層最左邊,放著一方小印,是蜀月樓樓主的憑證,你拿去用。”
“保護好謝家,不許讓他們出事。”
謝雲清呼吸越來越緩慢,他用力攥緊了裴晏華的手,指甲幾乎都快刺破他的皮肉,“我這一輩子沒什麼真正想要的,除了你。”
“你就當我賤吧……喜歡你這件事,我死了也不會改。”
謝雲清笑了一聲,陡然失了力氣。裴晏華反客為主,攥緊了他的手,沉聲道:“你不會死。”
禦賜靈藥終是被裴晏華拿了出來。
青山皺了皺眉,道:“主子……”
“下去。”
“主子,不能衝動!”
“青山,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青山又勸了幾句,見裴晏華沒有動搖的意思,攥緊拳頭離開了原地。
裴晏華將藥喂進了謝雲清的口中。
謝雲清艱難地將藥咽了下去,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聲沙啞極了,聽起來有幾分癲狂,“裴容安……你輸了,你喜歡我的,你是喜歡我的。”
裴晏華沒說話,謝雲清皺眉咳了幾聲,才又啞聲開口道:“救了我這條賤命,你後悔嗎?”
裴晏華摩挲著他的臉,“不想我後悔,就讓我看到你的價值。”
謝雲清喘了口氣,笑道:“你不會後悔的。”
裴晏華並不知道謝雲清這話的分量究竟有多麼重。
直到多年後,謝子渚的名號傳遍了大江南北,引得呼延氏忌憚,裴晏華才恍然大悟。
謝雲清從不說大話。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必然能實現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