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靶子小幅度地搖晃幾下,便又恢複了原狀。秦越看了謝雲清一眼,又看了被射穿的靶子一眼,眨了眨眼,半晌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豎起了大拇指,誇道:“絕!”
謝雲清摩挲著重弓,不經意間看到了自己手上的老繭,突然有些恍惚。
幾個月前他連一袋石頭都提不起,如今卻能輕易射穿人的頭骨了。
已經過了三個月了。
他兌現了他的承諾,成功拿起了這把重弓。
究竟吃了多少苦,他心裡有數。
可他覺得還不夠。
他想時間過得再快些,再把自己變得更厲害些。
急功近利不是件好事,謝雲清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可他控製不住自己。
隻因裴容安一出現,便徹底亂了他的心。
鳥鳴陣陣。
謝雲清回過神來,側過頭望去。
一隻小鳥正停在他的肩頭,嘰嘰喳喳叫著。謝雲清試探性伸出手去撥弄著它的羽毛,被它啄了一記。
鳥雀振翅離開遠處,謝雲清仰頭望去。日頭正盛,陽光將他的瞳色襯得無比漂亮。
謝雲清眨了眨眼。
秦越的話音戛然而止。
陽光落在謝雲清側臉上,秦越怔怔看了半晌,嘟囔道:“謝師父,我怎麼感覺你大變樣了啊。”
謝雲清轉頭去看他,“哪兒變了?”
“嘖……說不上來,好像瘦了點,但又好像不止是瘦了點。”
秦越琢磨半晌,盯著謝雲清看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眼睛也變了。”
謝雲清疑惑地看著他。
“以前啊,你那小眼睛清清澈澈的,看著就跟那小娃娃似的,可會糊弄人了。現在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一樣。”
“……秦越,你想死?”
“哎——我可沒擠兌你,真的,你現在的眼神……哎呀,怎麼說,我想想啊,嗯……誒!對!堅定,你的眼神特彆堅定!”
謝雲清:“……”
秦越撓了撓頭,“秦哥之前就說過我的眼神飄忽不定的,抓不準目標,還特地讓我鍛煉過,雖然沒成功就是了。話說回來,謝師父,你真厲害,才幾個月就脫胎換骨了,忒厲害了!”
謝雲清聞聲,沉默半晌,低下頭,有些難過道:“可是我想變得更厲害。”
秦越挪挪屁股,坐到他身旁,道:“謝師父,你給我說過,不能急功近利。我現在還記著這句話呢,你卻忘記了。”
謝雲清沒說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秦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慢慢來吧,再怎麼樣,都有我墊底呢。你看我練了四五年的箭術,還不是爛得跟屎一樣,你已經夠厲害了。”
謝雲清聞聲,抬頭看了秦越一眼。兩人對視半晌,謝雲清忽地開了口:“秦越,你為什麼來參軍?”
“我啊?”
秦越撓了撓頭,說:“我爹我娘還有我姐都死在匈奴人的手裡,我就想給他們報仇。可是報完仇之後,我也不知道我要乾什麼了。而且匈奴人那麼多,我也殺不完,反正我先跟著秦哥走吧,秦哥做啥,我就跟著他做,總不會出錯。”
“那你呢?謝師父,你又是為什麼來參軍?”
謝雲清恍惚半晌,低聲道:“本來是為了報仇,現在又好像不止是為了報仇。”
“那還有什麼?”
謝雲清喝了口水,盯著白雲看了許久,才道:“保家衛國吧。”
秦越也喝了口水,小聲“呸”道:“那狗皇帝昏庸無道,如今我們保的是甚麼家,衛的又是甚麼國。弟兄們一個接一個去送命,那狗皇帝就知道躲在背後瞎指揮,若不是大將軍來了,恐怕這次又要拋去臉麵,同他們議和。”
謝雲清說:“你說這些話,不怕我去告你的狀?”
秦越忿忿不平道:“反正我也就這條賤命還在了,他要殺要剮,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不對……你不會去揭發我吧?”
“這可說不好。”
“……謝師父,你又拿我尋開心是吧?”
謝雲清笑了,“秦越,你真好笑。”
“過分了啊。”
笑了好半晌,謝雲清才終於止住笑意,喘了口氣,道:“可百姓是無辜的。”
秦越愣了愣,低頭想了半晌,道:“好像是這個理。”
謝雲清擦了擦額間汗水,忽地開口道:“秦越,你好傻。”
“嘿,謝師父,你還沒完沒了了?”
謝雲清轉過頭去看他,笑道:“我騙了你,其實我比你小一歲,你都沒看出來。”
秦越“啊”了一聲,震驚道:“你騙我?!”
“嗯。”
“……算了,反正便宜都讓你占完了,再計較也沒啥用了。我就說你看起來就比我小,怎麼可能還比我大一歲。”
謝雲清笑意更甚,放下水壺,低頭翻開了書頁,“作為補償,我再教你點東西吧。”
秦越眼睛霎時就亮了,湊過去高高興興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