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正好認識一位破案高手,若他能參與此案,半月之內,必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懷慶有什麼人選?”
元景帝眸子微微眯起,深不可測,臉上卻露出了極為明朗的笑容,溫和的問道。
“打更人衙門的銅鑼許七安!”
“朕記得這個人,當初的稅銀丟失案就是他破的吧!”
“不止如此,此人在長樂縣當值時,表現優異,屢破命案。”
“既然如此,無需你推薦吧?魏淵知人善用,不會埋沒人才的!”
元景帝的笑容越發燦爛了,眼中卻無比的平靜,讓人猜不透他的內心想法究竟如何。
“兒臣不敢欺騙父皇,那銅鑼許七安與衙門中一位銀鑼發生衝突,一刀將其斬成重傷。以下犯上,依照律法,當腰斬。隻是刑部認為銀鑼淩辱犯官無辜女眷在前,理應當誅,許七安乃是見義勇為,魏公也未曾處理,隻是將其在地牢裡關著,兒臣可以請求父皇,允他將功贖罪。”
長公主了解元景帝,他不會在乎誰對誰錯,隻在乎誰有用,誰能辦事。
果然,元景帝甚至沒有猶豫和思考,頷首讚同,說道。
“好,既然懷慶為他求情,朕就允他將功補過,協同辦案,若半月內抓不住毀壞太祖廟的真凶,朕直接斬了他。”
“謝父皇。”
.....
次日,清晨。剛結束打坐冥想的魏淵,收到了宮裡傳來的口諭。
“陛下口諭奴才帶到了,魏公,去地牢請那位銅鑼吧。”
傳達口諭的小宦官,態度謙卑,對這位大奉第一宦官十分欽佩,提醒道。
“陛下今早都沒吃幾口,心思很重,希望魏公早日破案。”
派人送走宦官,魏淵露出了笑容,過來陪義父用早膳的楊硯鬆了口氣,說道。
“看來不需要義父費神處置他了。”
南宮倩柔發出不屑嗬聲,嘲笑楊硯是個練武把腦子練傻的二愣子。
“你以為昨晚義父為什麼要和長公主說那句話?”
楊硯想了想,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昨日長公主派人調查許七安和朱成鑄衝突事件的始末,想來是對許七安比較上心的。
“義父昨夜特意暗示了長公主,出於聰明人的默契,長公主趁機向陛下舉薦許七安,讓他戴罪立功。”
“如此一來,許七安便能名正言順的脫罪,誰都不好說什麼!”
魏淵原本就有心放了許七安,將他押入地牢,一直懸而未決,都是做給衙門裡的人看的,權力越大,越不能隨心所欲。
“可如果許七安半月後沒有破案?”
楊硯臉上露出了沉重之色,想到後果,遲疑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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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就隻有死,然後入江湖,許七安這號人,從明棋轉暗棋。”
魏淵竟然如此看重許七安,讓南宮倩柔和楊硯為之側目,神色肅穆。
......
宋廷風和朱廣孝乃是許七安的同僚,關係極好,兩人在獄卒的帶領下,滿臉喜色的來到地牢,接許七安出獄。
此時的許七安正在傾瀉膨脹的膀胱,一手扶牆,他被突然衝進來的同僚和獄卒嚇了一跳,小手一抖,許七安罵罵咧咧的在囚服上擦了擦手。
“該死!”
“寧宴,寧宴你不用死了!”
等獄卒掏出鑰匙開門,宋廷風大笑著說道。
“陛下允許你將功補過,戴罪立功。”
“陛下?”
許七安一愣,此事怎麼會驚動元景帝,他還是有著自知之明的,自己一個小小的銅鑼,哪裡入得了當今皇帝的眼。
許七安不動聲色的拍了拍宋廷風肩膀,將手掌擦乾,沉聲問道。
“怎麼回事?”
宋廷風正急著分享喜悅,沒有察覺自己被許七安暗算了,將發生的事情詳細說與許七安聽。
“桑泊湖發生了爆炸,永鎮山河廟坍塌!”
許七安瞳孔收縮了一下,瞬間聯想到了祭祖時自己聽見的古怪呼救聲。
“廟裡供奉著的神劍呢?”
許七安沉吟許久,沒有多少頭緒,再次問道。
“不清楚!”
宋廷風搖頭,表示自己知道的不多,他隻是一個小小銅鑼,哪裡知道那等隱秘。
許七安從獄頭那裡取回製服,腰牌和佩刀,不出他所料,魏淵並沒有想殺他,即使沒有陛下特赦,魏爸爸想必也會換個合情合理的由頭救他。
許七安出了牢房,也沒有來得及收拾,時間緊迫,他徑直去見了魏淵。
魏淵早就等待多時,指了指楊硯身邊的位置,溫和道。
“坐!”
楊硯麵無表情的把一份卷宗遞了過來,魏淵見許七安看得認真,這才緩緩開口道。
“這件案子,我讓金玉堂、春風堂、鎮邪堂,三堂聯手去辦。主辦官是你!”
許七安吃了一驚,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銅鑼,哪裡有資格做主辦官。
“陛下親自下的口諭嘛。”
目光交彙,許七安忽然懂了,魏淵想通過這件事提拔他,所以才會直接委任他為主辦官,而不是協同辦案。
許七安將卷宗仔細看完,直截了當地問道。
“桑泊湖底下是不是封印著什麼東西?”
魏淵眼中閃過異色,楊硯常年沒有表情的臉,也露出了吃驚的神色。桑泊湖裡封印著某種東西這個真相,還是魏淵今早告訴他的。
可是許七安這個小銅鑼,竟然直接道出桑泊湖底下封印著東西,魏淵收斂住意外的表情,笑道。
“說說你的推理吧。”
許七安戴罪之身,巴不得在魏淵麵前表現自己,神色凝重的說道。
“桑泊湖雖然是我們大奉的禁地,但對外人來說,唯一有價值的東西恐怕就是鎮國神劍。”
說到這裡,許七安看向手中卷宗,指著其中的內容說道。
“卷宗上麵寫著,鎮國神劍無礙,那麼賊人的目標就是其他東西了。所以卑職鬥膽猜測,永鎮山河廟裡肯定有什麼東西?而這東西,又為什麼要放在桑泊湖?卑職再大膽猜測,可能那東西需要鎮國神劍來封鎮。”
許七安其實是在得知了答案之後,逆推過程,他清晰的思路和縝密的邏輯,博取了楊硯的認同,對麾下的這個小銅鑼愈發的欣賞和看重。
“這個許七安不但天資出眾,而且聰明,能力強,難怪義父想要栽培他!”
“魏公是知道的吧?”
許七安試探看向了魏淵,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魏淵坦然的搖頭,臉色嚴肅,語氣中帶著警告的意味,緩緩說道。
“陛下沒有明說,但我心裡有了幾分猜測!”
“不過你的任務是查出炸毀永鎮山河廟是何人所為,追回那東西的事與你無關。遇到無法解決的麻煩,告知楊金鑼便是,他會出麵。”
“陛下還賜下了一麵金牌,可讓你在皇城自由行走,除了後宮和幾個特殊的地方,你憑此牌,可以暢通無阻!”
許七安領命告退,魏淵目送他的背影離開,聽著樓梯傳來輕微的腳步,望向楊硯,問道。
“聽說監正病了?”
楊硯點點頭,魏淵眸子沉靜,默然許久,罵道。
“狡猾的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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