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行千裡兄擔憂,許七安就這麼一個世代單傳的弟弟,自然不願意他被分派到窮鄉僻壤,但是他出身打更人,和吏部關係很不好,甚至可以說和六部關係都不好,誰讓打更人是元景帝的一把刀,專門用來監察百官,可以說政敵滿朝野,沒有一個官員會喜歡打更人。
許七安也想過通過魏淵的關係讓許新年留在京都城,但魏爸爸也不是萬能的,更是在朝堂上人人喊打,無奈他隻能來到了永安侯府。
許子聖自從被封為了永安侯,朝廷自然賞賜了一座官邸,占地極大,庭院樓閣,假山池塘,都極為氣派,絕對不遜色武安侯府,許子聖又不是嫡長子,日後武安侯的爵位和他也無關,所以也就趁機搬了出來,為的就是不影響家族,他雖然在朝堂之上橫行無忌,卻不受元景帝喜歡,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如果不是需要他來維護朝堂之上的平衡,早就將他排擠走了。
許七安看著氣象萬千,氣派無比的永安侯府,不由感歎,自己在雲州拚死拚活,險些身死,這才得了一個長安縣子,一聽好像是兒子輩分的爵位,哪像許子聖啥都沒乾,就直接被封為侯爵,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不愧是天選之子,世界主角,讓人豔羨。
許七安在侍衛的引領下,來到一處客廳,許子聖姍姍來遲,臉上還透著幾分慵懶,似乎是沒有睡醒的樣子。
“哈!”
許子聖坐在主座上,打了一個哈欠,對許七安也沒有任何的架子,直接說道。
“你小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來所謂何事,趕緊說,我昨晚去教坊司體察民情,一夜未眠,如今困得很,沒有時間和你浪費時間!”
“侯爺,我有個堂弟,你也見過,他這次科舉中了會元,但是他出身雲鹿書院,定然會被安排到窮鄉僻壤之地,家中叔父嬸嬸心中擔憂,我隻能求到您的頭上了!”
許七安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求人辦事,多少需要彎下腰,丟下臉皮。當然臉皮這玩意許七安沒有。
“你小子就是這樣求人辦事的,空手上門,有些不地道啊!”
許子聖玩味的看向了堂下的許七安,目光灼灼的盯著許七安的空蕩蕩的雙手,不言而喻。
許七安聞言,這才想起自己居然是空手上門,沒有帶禮物,確實不應該,低頭思索了一下,這才一臉笑容的說道。
“侯爺,最近教坊司的七位花魁要開茶話會,邀請卑職,並無他人,不知侯爺可有興趣去視察一下教坊司的工作!”
許子聖眼睛一亮,身體向前傾了傾,透出了幾分興趣,乾咳了一聲,這才沉吟道。
“教坊司乃是禮部管轄,平日裡我看禮部尚書賊眉鼠眼,工作定然做的不好,本官覺得還是有必要前去巡察一下禮部下屬的機構,看看是否認真工作!”
“侯爺英明,教坊司作為禮部轄管的機構,前去明察暗訪一下,定然能夠了解禮部工作是否到位!”
許七安也是十分懂事,附和著許子聖,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齷齪的交易既然已經達成,那麼也該談正事了,許子聖再次直起了腰背,身體向後靠去,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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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新年作為本屆科舉會元,才華橫溢,博學多才,正是朝廷需要的國之棟梁,怎可被安排到那窮鄉僻壤之地!”
許子聖一臉正氣,義正言辭的說道,充滿了為國為民的大義淩然,一看就是個正麵人物。
“說罷,想要你堂弟去哪個部門,我給你搞定!”
許七安見許子聖如此霸道,暗暗讚歎,不愧是可以和魏爸爸相提並論的朝堂大佬,說話就是大氣,所有部門都任選,太有麵子了。
“兵部,刑部,禮部,戶部,吏部,工部怒,隨你堂弟挑選,即使他想要進宮當宦官,我也能給搞定!”
許子聖一副大包大攬的樣子,大手一揮,豪氣萬丈,好似大奉朝堂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許七安嘴角微微抽搐,他如果將堂弟送進宮了,他二叔和嬸嬸非要將他生吞活剝不可。
“宮中就不必了,堂弟畢竟是我二叔唯一的兒子,如果送進宮中,我二叔這個年齡,怕是也不能再生了,豈不是要絕後了!”
“侯爺,我堂弟真的可以在各衙門任意挑選嗎,畢竟新科進士的安排都是由吏部負責的!”
“吏部尚書似乎和您不太對付,會不會不同意!”
許七安帶著幾分擔憂,畢竟他也曾經求過魏爸爸,魏爸爸最多也就是能將堂弟安排到青州,要想將堂弟留在京都也是力有未逮。
當然許七安心中還有一層顧慮,那就是不希望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不想讓自己的小堂弟被打上閹黨的烙印,狡兔三窟,聰明人從不會把所有的籌碼全押在一處。
“這你放心,我在朝堂之上還是有著幾分威名的,如果他敢不同意我這個小小的要求,我大耳瓜子扇他,定會讓他同意的!”
許子聖擺擺手,一副不用擔心的樣子,活脫脫的土匪作風,粗鄙凶悍。
許七安聞言,心中有些忐忑,會不會弄巧成拙,惹惱了禮部尚書,一氣之下將自己堂弟發配邊疆了!
“侯爺,這會不會有點太過了,如果得罪了吏部尚書,他蓄意報複,我那小堂弟怕是經受不住!”
許子聖眼睛一瞪,露出幾分惱怒,目光灼灼的盯著許七安,冷聲道。
“你這是不放心我辦事?”
“怎麼會,侯爺的威名誰不知道,卑職怎敢質疑!”
許七安連連擺手,表示沒有這個意思,事已至此,他也隻能心中暗暗祈禱,希望自己小堂弟不會被發配到邊疆。
“新年,不是大哥不幫你,實在是我也幫不了你啊!如果真的被發配到了邊疆,你就自求多福吧,不要怪大哥!”
許七安滿腹心事的離開了永安侯府,臉色沉重,腳步踉蹌,不知道還以為他死了堂弟呢。
許子聖看著許七安神色凝重的離開,這才收起了混不吝的樣子,端起一旁的茶杯,輕啜了一口,臉上露出幾分壞笑,說道。
“你小子幫你堂弟科舉舞弊,不嚇嚇你,我心裡不爽!”
許七安仗著自身大氣運,在科舉前為許新年猜題,寫了幾首詩,正好押中了考題,讓詩詞平平無奇的許新年奪得了會元。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這首詩除了許七安這個文抄公,白嫖黨,誰還能寫出來!”
雖然許子聖嘴上如此說,但是也沒有打算真的坑許七安兄弟倆,許新年雖然詩詞不佳,但是才學過人,要不然也不會被張慎收為弟子,成為今科會元。
杏榜出來後,許新年的這首《行路難》在閱卷官們傳揚出去,聞者擊節叫好,熱血沸騰。再經過了幾天的醞釀,這首詩已經傳遍京城,廣為傳唱。
“許新年這個耿直男孩可是讓我印象深刻,聽說吵架從未說過,倒是一個好噴子,不如將他安排到都察院,讓他專門噴人!”
“魏淵乃是都察院左都禦史,如果將其安排在了都察院,難免要被打上閹黨的烙印!”
“許七安來找我,為的就是分攤風險,不想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想要為自己的堂弟求個前程門路,為徐許家留條後路!”
“罷了,許新年作為張慎的弟子,主治應該是治國和兵法,我還是在兵部之中給他找個位置吧!”
雲鹿書院的四位大儒各有所長,張慎作為當世兵法大家,他的弟子定然也是主攻兵法治國這一方麵,安排在兵部倒也合適,再加上許子聖作為兵部尚書,有善於懟人,正好需要許新年這種精通兵法,懂得吵架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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