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采薇腳步輕快的走了,她打算去懷慶公主的德馨苑喝茶吃糕點,順便分享一下自己的見聞。
等褚采薇離開,元景帝握著茶杯,沉思許久,語氣沉重地向洛玉衡問道。
“國師,此事你怎麼看?”
“許七安此人天資固然不錯,但身為一介武夫,與佛門鬥法,毫無勝算可言。”
洛玉衡五官精致端莊,麵無表情時,宛如玉雕的神女,似乎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她動容。
“不過,天機盤是監正伴身法器,他斷然不會外借的。也許他選擇許七安,另有緣由吧。”
元景帝歎息一聲,捏了捏眉心,感到了幾分疲憊,無奈的說道。
“罷了,不管他了,這老頭心機深沉,朕一直看不透。朕還有事,先回宮了。”
元景帝原本最不喜歡的人就是監正,整個大奉,他俯瞰文武百官,即使是人宗道首洛玉衡,與他也是以道友相稱,平起平坐,唯獨監正,是他真正要仰視的對象,元景帝完全看不透他。
不過最近又多了一個人,那就是許子聖,他平日裡根本不將元景帝放在眼中,懟天懟地懟皇帝,對一位手握至高權利的皇帝來說,這是非常難受的事。
坐上輦車,元景帝放鬆一下身體,對著外麵的老太監吩咐道。
“傳許七安入宮見朕。”
........
司天監之外人山人海,無數的京都城百姓和大奉江湖人士將此地團團圍住,想要觀看佛門和監正之間的鬥法,禦林軍守衛在司天監之外,隻有一些當朝權貴才能進入司天監之中,近距離觀看鬥法。
觀星樓附近搭建了一座座涼棚,其中最豪華的是一座包裹黃綢布的休憩台,棚底擺設著一張張桌案,皇室、宗室成員坐在案邊。
在後宮裡腦漿子差點打出來的皇後和陳妃也來了,大家言笑晏晏,好像一直都是和睦的姐妹,沒有任何齟齬。
四位公主到齊,懷慶長公主坐在首位,臨安公主坐在她邊上。皇子中,除了太子還在禁閉之中,無法出門,其餘皇子全來了,這場鬥法,於皇室而言,不僅僅是一場熱鬨,更關乎朝廷顏麵,關乎皇室顏麵。
緊鄰著這座休憩台另一座涼棚內,內閣首輔,六部大臣等都在此地觀賞,許子聖閉目養神,坐在首輔王文貞和魏淵的下方,可以看出如今朝堂之上的地位,許子聖足以排進前三。
突然一個小豆丁跑到了許子聖的麵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麵前的糕點蜜餞,嘴角有著一抹晶瑩,毫不怕生的抱住了許子聖的小腿,目光裡帶著憧憬,脆生生的問道。
“哥哥,我能吃你麵前的東西嗎?”
許子聖緩緩睜開眼眸,眼眸泛著淡淡瑩光,溫潤如玉,打量著這個眼睛明亮的小丫頭,他抖了抖腿,小丫頭死死抱住,根本甩不掉。
其貌平平,但是力氣卻很大,膽氣也足,圓頭圓腦,胖乎乎的,看起來像個小湯圓,圓滾滾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桌上的糕點蜜餞,充滿了渴望。
許子聖認得這孩子,正是許七安的小堂妹,逼得雲鹿書院四位先生立誓,再也不給孩子啟蒙的許鈴音,一個小吃貨,對美食充滿了執念,飯量極大,活脫脫的一個小飯桶。
許子聖旁邊的魏淵見到這丫頭,眉頭微皺,不知從哪裡來的這麼一個小丫頭,居然闖到了此地,不知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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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
許子聖將桌上的蜜餞端起,遞到了許鈴音的眼前,笑著說道。
許鈴音這丫頭是個眼裡隻容得下吃食的人,胖乎乎的小手抓起了一塊蜜餞,塞入嘴裡,幾下就吞入腹中,像是個餓死鬼轉生。
魏淵眉頭再次皺起,有些不悅,沉聲道。
“許大人,這丫頭粗俗無禮,你又何必如此和善,讓人將其帶走就是了!”
許子聖轉頭看了一眼魏淵,目光中帶著幾分古怪,讓魏淵一頭霧水,不知許子聖為何這樣看著自己。
“這丫頭是許七安的妹妹,魏公沒有見過嗎?”
魏淵聞言神色一滯,目光立馬變得和善了許多,臉上掛起了燦爛的笑容,對著許鈴音誇讚道。
“這丫頭不怕生,膽氣足,日後必成大器!”
果然,許七安才是魏淵的親兒子,愛屋及烏,立馬改口,對許鈴音硬誇起來,讓許子聖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魏淵卻不理許子聖,目光溫和的看著小丫頭,和善的對她說道。
“蜜餞不是你那樣吃的,將其含在嘴裡,時間越久,味道越甜!”
許鈴音還是個思路清奇的小丫頭,看待問題的角度和常人不同,仰頭看著魏淵,小眉頭一皺,有些不樂意的說道。
“等甜完了,蜜餞就被彆人吃光了。
“我隻要一直不停的吃,嘴裡就會一直甜!”
魏淵聞言嘴角抽搐,這丫頭和許七安性子倒是十分像,不管吃不吃得下,先占下再說。
許鈴音對魏淵不感興趣,再次看向了蜜餞,脆生生的對許子聖說道。
“哥哥,我還要吃!”
許子聖點點頭,對許鈴音多了幾分喜愛,這丫頭有前途,這麼小的年紀就知道多吃多占,才是王道。
許鈴音一連吃了好幾塊蜜餞,似乎是感到一絲不好意思,這才仰頭看著許子聖,大眼睛明亮無比,詢問道。
“哥哥,你不吃嗎?”
許子聖搖搖頭,笑著說道。
“我不愛吃甜的,你吃就是了!”
許鈴音聞言笑容燦爛,她最喜歡不會和她搶吃的人了,眨著純真清澈的眸子,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是哥哥你不愛吃,我才將它們吃光的!”
小丫頭人小肚量大,眼睛貪婪的看著許子聖桌前的糕點,蜜餞,瓜果,口水直流。
許子聖瞥了一眼許鈴音小肚子,笑了起來,說道。
“你能吃多少,隨便吃,不需要顧忌!”
許鈴音如聞天音,笑得極為燦爛,兩隻胖乎乎的小手不斷抓著糕點,蜜餞,瓜果,向自己嘴裡塞去,吃的不亦樂乎。
遠處的許誌平,此時才發現自己的小女兒不見了,環顧四周,突然目光凝滯,看到這一幕,一股麻意從尾椎骨直竄上了頭顱,連忙邁開腳步,免得自家女兒惹出大禍。
“侯爺,小女頑劣,您彆和她一般見識!”
許平誌硬著頭皮過來,躬著腰,努力讓聲音不顫抖,小心翼翼的說道。
許子聖對許鈴音的性格倒是十分喜愛,擺了擺手,從桌上拿起了一顆黃燦燦的梨遞給了小丫頭,十分溫和對許誌平說道。
“你不用擔心,讓這小丫頭留在我這邊就是了!”
許誌平悄悄打量了一下許子聖的臉色,見他笑容滿麵,十分和善,這才放下心來,對著女兒狠狠瞪了一眼,示意她老實一些。
可惜媚眼拋給瞎子看,完全沒有起到作用,許鈴音正在低頭奮鬥,小嘴啃著香甜的梨,汁水流淌,沒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家老爹過來了。
不知不覺,時間走到巳時,正戲開始了!
盤膝在涼棚下靜心打坐的度厄大師睜開了眼,聲音洪亮,看向了觀星樓內,喝問道。
“監正,你可知須彌納芥子。”
“小把戲罷了!”
九天之上,傳來監正的嗤笑聲,聲音中帶著不屑之意,對佛門的手段不以為意。
在場,不管達官顯貴,還是外頭的百姓,一個個精神亢奮,情緒激動,終於要開始了。
“砰!”
度厄大師麵色平靜,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金缽,輕輕一拋,金缽重逾千斤,砸的石板龜裂,深深嵌入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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