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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懸山,黃粱酒鋪之中,寧姚,周米粒,陳平安,老秀才四人坐在一張陳舊的木桌前,桌子上擺著兩壇子黃粱酒,隻開封了一壇,四人興致不錯,一邊飲酒,一邊聊天。
突然,一個長相極為英俊的少年走了進來,坐在了四人隔壁桌子上,腰背挺拔,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溫文爾雅,他抬頭看了一眼寧姚,隨後對櫃台的方向喊道。
“掌櫃的,老規矩,我要買一壇酒,酒錢掛在我師父頭上!”
這少年身穿一襲白衣,一塵不染,氣質脫俗,卓爾不群,翩翩佳公子。若是說陳平安是腳下的泥土,卑微低賤,這個少年就是天上的白雲,自由髙潔,二者不可相提並論。
酒鋪老掌櫃看著這個少年,臉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這個少年給人一種如日中天的感覺,隻要是上了年紀的人,都會喜歡這樣的少年。
少年沒有等待老掌櫃應聲,就看向了一旁的牆壁,牆麵上留下了許多字句,每一句話上都凝聚著書寫之人的氣機。
“武道可以更高!”
少年的目光死死盯著這句話,上麵蘊藏的氣機浩大剛正,字跡蒼勁有力,心氣極高,這是他師父所留。
“掌櫃的,再幫我拿支筆,我要先寫字,和師父的字湊在一堆。”
“好勒,等著啊!”
掌櫃的連忙應了一聲,跑去搬酒且取筆,一邊跑一邊轉頭笑道。
英俊少年起身,走到了牆壁之前,目光卻望向了正在與陳平安聊劍氣長城的寧姚。
寧姚隻是瞥了英俊少年一眼,覺得有些熟悉,但是記不起對方的名字了,也就不再理會。
英俊少年笑了笑,好似已經習慣了寧姚這樣的做法,他給自己搬了一條凳子,站在上麵,在那句“武道可以更高”之上,提筆寫下了五個大字。
“因我而再高”。
陳平安被英俊少年的這幾個字吸引了注意力,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墨綠少女,小聲的問道。
“這是誰啊,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寧姚那雙不似柳葉似狹刀的長眉微微一蹙,很是認真的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
“記不得了!”
陳平安見過不少相貌好的同齡人,泥瓶巷的鄰居宋集薪,曾經在學塾跟隨齊先生讀書的趙繇,林守一,再就是桂花島上那位雌雄難辨的紅妝男子,大隋皇子高煊,可是都不如黃粱酒鋪這位少年。
英俊少年在牆壁上題完字之後,捧著酒壇坐在隔壁桌子,要了一隻大白碗,揭開泥封,清冽的酒水倒出,酒花四濺,端起酒碗仰頭痛飲,豪氣乾雲。他耳朵微微顫動,好似聽到了陳平安和寧姚之間的交談,主動對陳平安笑了笑,自我介紹道。
“我叫曹慈,中土神州大端人氏。”
大端王朝是一個武道氣運強盛的王朝,因擁有女子武神裴杯,以及多位煉神境及以上的高階武夫,曾一度在武運方麵占據領先地位,被譽為武運鋪子。
英俊少年曹慈正是女子武神裴杯的弟子,他武運昌盛,日後在武道一途上引領一代風流,成為武夫眼中的山巔。
曹慈是真正的武道天才,被譽為年輕一代武道魁首,他以驚人的天賦和不懈的努力,不斷突破武道境界,武道修煉之路被形容為“破境如喝水,每境皆最強”,他的天縱之資和驚才絕豔,使得天下武道因他而再高。
陳平安連忙舉起了酒碗回禮,開始了自我介紹。
“我叫陳平安,東寶瓶洲大驪人氏。”
曹慈再次端起了酒碗,飲了一口,明亮有神的眼睛中露出了讚賞之色,微微點頭道。
“你有著武道三境的修為,根基穩固,很不錯!”
曹慈是武道天才,能夠清晰的感知到陳平安周身凝聚的純粹拳意,拳撼山河,這樣的拳意是需要經過千錘百煉,日夜苦修才能凝聚的。
陳平安聽著這話,不知該如何應對,隻能笑了笑,默默喝了一口酒,但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曹慈和陳平安是同齡人,但是不論是口氣,還是氣度,都和他的外貌形象不太像,更像是一位曆經滄桑的老人,在評價自己的晚輩,隻不過他的語氣平和,好似尋常聊家常,並不讓人感到討厭。
但是,陳平安依舊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對方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麵對他的。不過草鞋少年性格沉穩,也不在意這一點。
陳平安不在意這一點,但是寧姚卻有點不高興了,覺得這個白衣少年有些礙眼,酒興大減,就要拉著陳平安起身離開。
老秀才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隻是好奇的打量了幾眼曹慈,感受著少年身上的氣機,有著幾分驚訝。
至於黑衣小姑娘,隻是瞥了一眼曹慈,伸手將沒有開封的那一壇黃粱酒收入了手腕戴著的那串雪白鈴鐺之中,好不容易來一趟倒懸山,她自然要為周玨帶上一壇黃粱酒,讓他品嘗品嘗。
寧姚拉著陳平安走到了酒鋪門口之時,曹慈放下了手中的酒碗,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突然開口說道。
“陳平安,你喜歡的姑娘很好,但是就隻有一點不好,就是見了很多次麵,依舊記不得我的名字!”
陳平安聞言,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了英俊的白衣少年,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十分認真的回答道。
“這樣啊,我反而覺得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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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慈聽到這話,哈哈大笑,再次端起了酒碗,對陳平安示意了一下,笑著說道。
“陳平安,三天後,你要開始去爭取成為世間最強的第四境。”
這句話略顯深奧,讓人摸不清緣由,一頭霧水,陳平安眉頭一皺,不知如何回答。
“曹慈,聽你這口氣,可是要在三天後踏入雄魄境了?!”
雄魄境是武夫第五境,練氣三境的第二境,武夫在此境可以淬煉出英雄魄。
武夫煉體三境,分彆是泥胚,木胎,水銀。之後煉氣三境,關鍵在於魂、魄、膽,故名英魂境,雄魄境和武膽境,尤其是在六境養出一顆武膽,是重中之重,一向被視為武夫一口純粹真氣樞紐所在,武學登高至山巔關捩所在。
至於煉神三境,金身,彆稱金剛。羽化,彆稱遠遊。山巔,則視為武道儘頭,即武夫已走至武道儘頭,達到了武學巔峰。但在第九境山巔之上,猶有十境,名為止境,寓意武夫至此停步。
止境又分三層,分彆是氣盛,歸真,神到。武夫當真就要在此停步,走到了一條斷頭路的儘頭?也不儘然,十境之上猶有傳說一境,可稱為武神。
曹慈的師父裴杯就被譽為女子武神,是中土神洲的天下第五人,半步武道十一境,因神道崩塌無法封正,隻能算是半步武神。
曹慈現在隻是第四境英魂境的武夫,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劍氣長城打磨自己的武道根基,壓製自己的境界,沒有破境,為的就是鑄造出最完美的武道根基,最深厚的武道底蘊。
如果曹慈不在劍氣長城磨煉自己,而是選擇破境,如今早就可以成為第七境武夫了,而且在七境之前,都會是最強第四境,第五境,第六境!
曹慈心高氣傲,不願成為當下四境武夫中的第一人,他要成為的是曆史上最強的第四境,前無古人,至於是否後無來者,他隻是一個純粹武夫,又不會推算以後百年千年的天下武運,倒也不敢誇下海口。
周米粒在劍氣長城聽過曹慈的名字,也曾經因周玨點評女子武神裴杯時,順嘴說了評價了一句曹慈,而對其印象深刻。
曹慈目光轉動,看向那身形矮小的黑衣小姑娘,感受著對方身上的氣機,好似萬千江河環繞,洶湧澎湃,浩浩蕩蕩,不可阻擋,心中暗暗驚歎,這個小姑娘至少有著金丹境的修為。
“沒錯!在劍氣長城熬了這麼久,也該破境了。”
“了不起,難怪你如此說,讓陳平安三天後再奪取最強的第四境的名頭!”
周米粒對曹慈沒有任何的偏見,豎起了大拇指,十分真誠的誇讚道。
“不過你這樣,是不是也喜歡寧姑娘啊?”
周米粒好似發現了什麼秘密,臉上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亮晶晶的眼睛緊緊盯著曹慈,等待著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