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為你,我的阿玫才離開了我。”
自從和離後,羅燁在霧鳴村裡的日子就不好過,人人都能戳著他的脊梁骨說他精神不正常,居然把阿玫那樣的好媳婦給趕走了。
也是看在晗兒是高門貴女的身份上,羅燁才忍著沒對她拳打腳踢。
可昨日那貴人來了又走了,硬是隻字沒提晗兒的身世,想必眼前這個是冒牌貨。
椅子腿裂開的聲音伴隨著惡毒的咒罵聲,一起傳到史氏的耳朵裡,馮誌不顧史氏慘白的臉,硬是把她拉到院子裡,讓她聽,還說:“知道那塊銀子去哪了嗎?”
史氏捂著耳朵,茫然地看著他。
“都被他用來還錢了。”馮誌嘻嘻哈哈,還不忘笑話羅燁,“那小子還是傻,換做是我的話,才不還錢,先瀟灑一回再說。”
一直到兩人躺在炕上,隔壁的吵鬨聲還是沒停,唯一的區彆是晗兒的聲音越來越小,羅燁的嗓音也越來越啞。
馮誌快睡著的時候,忍不住嘟囔道:“撿了泥塊,還真當成元寶了。”
史氏默默翻了個身,她也見過那外室幾回。
確實有大家族小姐的氣質,隻是再好的出身,都禁不住她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
好好的姑娘,被羅燁帶回了家,還糟蹋了不止一回,那些高門大戶哪個受得了?
能給他銀子就不錯了,換做有些人家,怕是要把羅燁雙手雙腳都給打斷了。
隔壁吵鬨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安靜下來。
史氏睡不著,乾脆起來去院子裡透氣。
剛在院子裡站了沒一會兒,她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打算回屋做米湯,卻沒想到一個轉身,看見一個人正向她爬來。
還好是白天,若是放在晚上,還真能把史氏給嚇傻了。
那個人隻穿著裡衣,披頭散發的,身上滿是血跡,就連伸出來的兩隻手上也刺著許許多多的小木刺,密密麻麻,多看一眼都讓人靈魂出竅。
“嬸子,救救我。”是晗兒。
屋裡傳來馮誌咳痰的聲音,史氏大腦發白了一瞬,很快冷靜下來。
她讓晗兒爬進了柴火房裡,然後半掩上門。
馮誌起來了,瞧見灶台是冷的,直接發了脾氣,史氏沒說話,用最快的速度煮了米湯,送他出門。
又將三個孩子寄托給村長家的媳婦,她這才回到了柴火房,去瞧晗兒身上的傷。
與史氏想的所差無幾,晗兒的皮膚本就細膩,那些個裂了的凳子腿、桌子腿上的小木刺全數紮進了她的皮膚表麵,由於停留時間不短,史氏甚至能看清那些木刺被紅色浸染。
“嬸子幫你挑出來。”史氏急忙去取了針,晗兒卻縮回了手。
“嬸子,我不想活了。”她哭著道:“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誰。”
“嬸子,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的家在哪嗎?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史氏沉默良久,“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現在無家可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