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陳玄烈與步卒鑿穿了賊陣。
大戰已經接近了尾聲,不過賊軍實在太多,遭到沙陀鐵騎和忠武軍的衝擊後,亂成一鍋粥。
此時隻要江陵城中的守軍出來,就可以大破賊軍,斬獲無數。
然而城中守軍不為所動。
陳玄烈仰頭望去,守軍們擠滿了城頭,彎弓搭箭,卻一箭不發,一個個滿臉怒色。
一頭戴紗帽身穿白貂皮氅之人在城頭手舞足蹈,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挽著折扇,嘴中抑揚頓挫的吟著詩“……他日銜環事亦同。二月春光正搖蕩,無因得醉杏園中……”
城下血肉橫飛,這人卻“二月春光正搖蕩”,果然名士風流。
荊南原本人口繁盛,王仙芝南下後,頓成屍山血海,遍地骸骨,沒想到此人還有這般雅興……
陳玄烈望著他腰間跟著一起“搖蕩”的緋紅魚袋,不難猜出此人當是荊南節度使楊知溫。
“請楊節帥擊賊!”陳玄烈大聲喊道。
楊知溫不再“搖晃”了,從稚堞後探出腦袋,打了個酒嗝,“呃……賊人……不是退走了麼?爾等稍安勿躁。”
“荊南父老鄉親皆為賊軍所害,懇請節帥放我等出城報仇殺敵!”城上一將大聲道。
但楊知溫隻是揮了揮手,退了下去。
陳玄烈目瞪口呆,不過轉念一想,也就猜到他為何這般了,隻要江陵城還在,他就能繼續在城中飲酒賦詩……
至於城外的百姓,在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不值一提。
望著四散奔逃的草賊,陳玄烈心中也湧起無儘的疲憊感。
朝廷有很多機會撲滅草賊,卻因各種原因一次次的錯過了。
這場草賊之亂,如同一場鬨劇,有人養寇自重,有人漫不經心,有人爭權奪利,也有人……奮不顧身……
“夠了,不必追殺。”陳玄烈頓感意興闌珊。
草賊根本就殺不完。
士卒們廝殺了快兩個時辰,也早已疲憊。
隻有沙陀騎兵孜孜不倦的追殺著。
“陳將軍為何止步?”劉過在馬上回頭,滿臉疑問之色。
“我軍日夜兼程,急需休整,賊軍一觸即潰,恐有埋伏,如今江陵之圍已解,窮寇莫追。”
“陳將軍之言是也。”劉過勒轉馬頭,望了一眼江陵城,沒有再多說什麼。
一陣輕風襲來,略帶暖意,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春天。
忠武軍和沙陀騎兵就在城外休整。
兩軍是來救援江陵的,按照禮數,楊知溫應該儘一下地主之誼,出城致謝犒賞,卻始終見不到他的人。
隻有一些本地耆老過來說了幾句感激的話,送了些糧草。
江陵城大門緊閉,跟防備草賊一般無二。
“乾脆趁機打破江陵,殺了那不知禮數的豬狗,占了荊南,讓五郎也當當節度使!”田師侃罵罵咧咧道。
陳奉先斜了他一眼,“我等家眷皆在許州,若行此悖逆之事,必受牽連。”
陳玄烈以前隱隱有這個心思。
中原遍地狠人,許州首當其衝,競爭實在太激烈了。
長江以南大部分藩鎮都是弱雞,除了浙東那片鬨的挺凶,沒什麼能打的。
不過經過王仙芝這麼一鬨,荊南基本廢了。
而且現在的大唐還有一定的實力,公然兵變,占據州城,自稱節度使,無異於以蛇吞象。
陳玄烈現在還沒這麼大的胃口,也沒有實力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