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雲州,鬥雞台。
大同軍防禦使段文楚及心腹五人正戴著刑具跪在台上。
每人身後各站著兩名劊子手,手中大刀寒光閃閃。
台下擠滿了大同牙兵以及沙陀人。
就在數日之前,雲州沙陀兵馬使李儘忠聯合牙將康君立、薛至勤、程懷信、李存璋兵變,迎戍守蔚州的沙陀副兵馬使李克用入城,尊其為主,占據雲州。
這麼大的事,李克用不敢決斷,準備與李國昌商議之後再作決斷。
但架不住一乾大同牙將們的熱情。
“今天下大亂,朝廷號令不複行於四方,此乃英雄立功名富貴之秋也。吾屬雖各擁兵眾,然李振武功大官高,名聞天下,其子勇冠諸軍。若輔以舉事,代北不足平也。”
連夜率兵攻破城池,生擒段文楚等朝廷派遣過來的官員。
代北連年荒旱,百姓饑寒,因此無法供養牙軍,加上河流乾涸,漕運不濟,運糧一石,須費數倍之糧食。
代北百姓破家斃命者不計其數。
段文楚憐憫百姓,嚴令縮減大同軍士卒衣米,觸犯了牙兵利益,遂有此次兵變。
人群之中,虯髯獨目的李克用抬頭望著頭頂天空飛過的大片雲朵若有所思。
身旁的李儘忠道“李軍使何必多慮?七年前龐勳之亂,大唐就已經油儘燈枯,今日草賊之亂,大唐是萬萬挺不過去了,此乃英雄用命之時也,代北懸中原之頂,司天下之命,拓跋魏因此而成大業,天與不去反受其咎!”
“我等代北豪傑隻認軍使父子!”康君立也在一旁表忠心。
李克用無疑是有野心的,但沙陀人這麼多年為大唐征戰,多少有些敬畏。
畢竟沙陀隻是小族。
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下手,就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節度使段文楚苛待我等,我等願擁軍使為留後!”薛誌勤振臂而呼。
“願擁軍師為留後!”
牙兵們一層一層的呼喊起來,此起彼伏,由鬥雞台向外擴散,大同軍、沙陀軍,數萬人舉起了手中的刀矛,刺向蒼穹。
天上風雲為之變色。
李克用獨眼中精光一閃,“蒙諸位抬愛,可用願率諸位成就大事!”
鬥雞台上,段文楚輕輕一歎,閉上了眼睛。
但既然得罪了牙兵,想死個痛快也不是那麼容易。
李克用指著台上幾人道“此輩當受千刀萬剮之刑!”
台上幾人麵如土色,癱倒在地。
李克用提刀上台,一聲慘叫,一塊血肉從台上拋了下來,牙兵們狂笑著爭搶,塞入口中……
場麵氣氛頓如烈火烹油一般,無數人呼喊著“李鴉兒”三字。
台上幾人的慘叫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才閉上眼。
然而即便死了,也不得安生。
既然白晃晃的骸骨被無數馬蹄踐踏成灰……
乾符五年(878),二月四,授檢校吏部尚書、大同軍防禦使、武威郡開國伯,名將段秀實之孫段文楚遇害,享年六十四歲。
代北之地皆歸李克用父子。
大唐沙亂之害由此而起……
王仙芝流竄到申州,準備與淮右黃巢部再次會合,但諸鎮兵馬一改宋威時的頹勢,擋住了王仙芝幾次猛擊。
陳玄烈與張自勉會合,從隨州擊其後。
“平定禍亂就在今日,忠武兒郎當以死報效大唐!”張自勉舉起了長槊。
狂風飛揚,掀起他火紅的披風。
戰馬人立而起,仰天長嘶。
“報效大唐!”八千忠武軍奮力呼吼著。
吼聲震耳欲聾。
征討草賊大半年,終於見到了一絲終結的希望。
士卒眼中的倦色變成了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