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像自己欺負他似的。
趙扶桑剛站起身,正要離開,阿辭就又說道:“我是說,這裡以後都不需要你了。你還是回青柳鎮吧。”
趙扶桑身軀一僵,好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氣般,說道:“我不會走的。”
阿辭倒也懶得搭理他:“隨便你,到時候彆拖我後腿就成。”
趙扶桑喃喃道:“我不會的。”
“如果,你背叛我,我也不會念及什麼過去的事情,我會....殺了你。”
趙扶桑點點頭:“我知道。”
接著他出去了。
阿辭搖搖頭。
這少年為何要哭?
阿辭不理解。
但是看到那地磚上如同雨珠般打濕的小小的一圈,還是疑惑非常。
接下來的幾個月,阿辭借由著妖丹的靈力而不斷修煉,雖然中途會被妖力反噬,但好在趙扶桑的靈力卻能夠中和。
阿辭知道能夠淨化妖氣的隻有至純至真的靈力才行。
看來這趙扶桑留在這裡,還是有些用處的。
祭司呆了幾天就走了。
至於拔蝕骨釘,要等待時機才可。
宅子裡隻剩下阿辭和趙扶桑。
吃食她倒也沒那麼操心了。
那傻小子還是有些手藝在身上。
很快,春去冬來,院中的那棵紅尾山茶花開葉敗後,光禿禿的隻剩下樹乾子,綿綿白雪覆蓋了整個院子,妖丹的靈株也長大了些,靈力也在慢慢恢複著,雖然比不上之前的靈力,但是現如今用靈力殺死幾頭山林畜牲,低等邪祟也是綽綽有餘。
她站在院中,看著那白雪降落在樹梢上,變成一堆冰冷的棉花。
這時,她隻覺肩上沉了沉,她扭頭,趙扶桑將大氅披在她的肩頭。
“天冷,不要受寒了。”
阿辭看著他問道:“趙扶桑,你來這裡幾年了?”
趙扶桑低眸:“這是第三年。”
阿辭漠然著臉:“是麼,都三年了。不知道這三年裡,那些人還活著麼?”
趙扶桑緩緩抬眼看著他:“.......應該.....活著吧。”
阿辭好似早就計劃好了什麼,她扭身:“活著便好,我還擔心,他們活不到現在了。”
這些時日,她也探查到了一些東西,聽說如今西荒與妖域正在打戰,西荒的一支叫西嵐軍的聽聞因為打不過所以棄城,變成了一支叛軍,現如今就在花錦城中。
那支軍隊的首領還是自己的一個老熟人。
易駱。
假死來欺騙自己。
實則是背叛,他帶領的軍隊就像他一樣,一遇到強硬的對手,就認慫就投降。
此人恐怕在死之前,也可以為自己所用。
比如,他的那些軍隊?
次日,他們就出發了。
到處都是逃難的流民,他們下山後看著那些人潮。
她微微蹙眉:“這仗都打到這裡了?”
趙扶桑說道:“聽說,西荒大軍在一夜之間攻城,天明之時,城池已經被占領了。”
“李盛年帶的兵?”
趙扶桑沉默著,阿辭扭頭看他。
趙扶桑才點點頭。
阿辭眼裡是躍躍欲試的光,現在她的心中無任何的情緒,但是腦海當中卻有個聲音在告訴著她:“殺李盛年,奪城池。”
但現如今以她的能力,奪下一座城池還需費力些......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李盛年的下一步的計劃很有可能就是花錦城。
而以妖域那些人來帶兵,那麼西嵐軍就很有可能會留下來收拾爛攤子。
到時候她何不出麵,讓雙方互鬥,她來坐收這個漁翁之利?
她目色沉沉,驅馬走了。
趙扶桑跟著她。
到了半路驛站時,阿辭正喝著茶,轉眼間就看到了那驛站的老板將那些粗糧救濟給那些流浪逃命的可憐人。
趙扶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接著回頭觀察著他的反應。
這時,阿辭隻覺自己的衣角正在被扯動。
她低眸看去,一個滿臉泥垢的孩子,睜著明亮的大眼睛正撲閃撲閃地看著自己,口中是喃喃著:“叔叔,給點施舍吧,我和姐姐好幾天沒吃飯了。”
看著他乞求的眼睛,阿辭卻是微微蹙起了眉頭。有些不理解。
這麼小的孩子,不是應該呆在自己的父母身邊麼?
這樣的孩子不是應該都有父母麼?
又不是像她?
趙扶桑眼疾手快,趕緊蹲下,將小孩拉至自己身邊,笑著給了他餅子,將他臉上的泥漬給擦乾淨。
他的笑容乾淨帶著明媚的溫暖。
阿辭更是不理解地看著他。
阿辭十分不解地說道:“你為何給他餅?你就不怕是他誆騙你的?”
趙扶桑眼眸一頓,裡麵的憂傷在他抬眼看著阿辭時緩緩收了起來。
他回到座位上:“這些都是逃難的人,大家都不容易,不會有人騙我的。”
阿辭卻是帶著幾分滿不在乎的冷漠,以及諷刺,說道:“誰說的準,這世上,最難以捉摸的不就是人性麼?”
趙扶桑再次帶著幾分篤定說道:“他不會,我也不會。”
阿辭抬眼看著他。
她發現,趙扶桑總是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每次看到這個眼神,阿辭就是感受不到,甚至看不懂。
阿辭問過祭司,祭司說這樣的情緒叫:哀傷。
可是哀傷.......他在哀傷什麼?
是在哀傷這些難民麼?
這廝還真是聖人。
她移開目光,不再去看這個哀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