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難民依舊絡繹不絕,白雪再次伴隨著細雨緩緩落下。
阿辭牽著馬,站在高山上,看著山穀綿延之中升起的嫋嫋硝煙,那些黑色的煙霧仿佛是一片白雪的唯一的顏色。
雪花夾雜著細雨落在她的身上,白雪淋頭,趙扶桑自然地打開傘,朝著她靠了過來。
阿辭問道:“你可知阿尋他們去了何處?”
趙扶桑點點頭:“那日我接到了巳宸大人的密信,來到關城外在一個小村之中找到了他們,瑞羽受傷了,阿尋和九和沒事兒。”
阿辭點點頭:“那便好。”
現在她也要找到他們了。
阿辭看著他手上的傷疤,眼眸頓了頓,接著當作沒看見扭身走了。
趙扶桑趕忙跟上,將那鬥笠蓑衣拿給她。
“你身子不好,還是先披上吧。”
現在阿辭雖然可以用靈力來讓身體不受雨雪侵淋,但是不到關鍵時候,她還是不能如此。
她接過,趙扶桑則是輕車熟路地為她穿衣。
少年的眼眸在阿辭看不到的地方,裡麵的情緒正在悄然地發生著無儘的變化,他仿佛已經在心底暗暗下定了決心,那種想要將阿辭慢慢禁錮起來的暗色,讓他好像變了一個人。
他問道:“阿辭,那日來找你的公子,是何人?”
阿辭抬眸看著他:“你有何事?”
趙扶桑微微低眸,將那些情緒掩藏起來:“看著他靈力好像十分高強,所以一問。”
阿辭這時說道:“你彆想了,他可不收徒,而且把你交給他,我也不放心。”
趙扶桑卻是聽了一愣,抬眼時先是微微的訝異接著便是柔情和輕微的喜悅在雙眸間化開。
“你不放心我?你是在擔心我?”
阿辭看著他的眼中的笑意,甚是不解:“那又如何?有問題麼?”
這小子的靈力至純無比,若是被祭司的靈力侵蝕一番,那還得了。
就算不為這小子著想,起碼也對為自己著想著想。
阿辭不顧他傻笑的神情,扭身牽馬就走了。
趙扶桑還在心中暗自竊喜著。
失去情絲又如何,他還是以前的阿辭,他還在自己身邊。
他嗬嗬笑著,趕緊跟上。
“阿辭,等等我。”
雪停了,兩人緊趕慢趕來到了花錦城。
她坐在高馬上,卻遲遲不動,
她向趙扶桑伸手,趙扶桑會意了然將地圖給她。
這花錦城和被西荒剛剛攻破的南嶽城隻隔著三江,以他的速度,若想迅速攻占炙汐域,那眼下隻要相繼再攻占花錦城和朔城即可。
這樣下來,就直接到了妖都的腹地。
妖都危矣。
阿辭折起地圖,接著問道:“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趙扶桑回答道:“上一次巳宸大人查出了三王私下結交大臣,還圈礦山以練兵器,再加上私自販賣軍中兵器,致使櫟陽城中士兵的那些兵器如同泥塑,死傷過萬。妖尊得知大怒,將三王貶為庶民,關入地牢。這些事情本是你養傷期間發生的事情,可是就在一年後,西荒大軍接連取下二城,妖尊以大局為重,讓三王以庶民身份,戴罪立功,至於何時恢複他的爵位,並未說明。”
阿辭凝眉靜靜地聽著趙扶桑的話,聽到他說完後,她問道:“你何時知曉妖都王朝之事?”
趙扶桑也是坦誠地回答:“這些年,我總與巳宸大人互通信件,自然也是知曉了些。”
阿辭卻是聽懂了這話裡麵的意思,但也沒有點破,隻是對他說道:“你有你自己的去路,你若是想離開,不必和我說,自行離開去尋找新的出路即可。”
可是趙扶桑卻是說道:“不,我不會離開的。”他不想每一次回來,阿辭都受傷,不想每一次回來都看見阿辭躺在血泊之中。
不省人事。
不願意讓阿辭每次都獨自一人看著自己的背影離開。
就像那個人說的:趙家並沒有趙扶桑。
阿辭聽到他的話:“隨便你。”
互通信件,恐怕是他師父在催著,讓他儘快謀到好一點的官職,讓他出去闖闖,跟著巳宸或許對他日後在官場當中會更有受益。
關城的事情,以及查出三王的事情他輔佐巳宸完成的不錯。但如果他就這麼回去辛衙所,說不定日後三王得知,他會連骨頭都不剩。
但是跟著巳宸,有了執法司的名頭,儘管三王使壞,也不敢怎麼樣。
這小子,竟然連這層都看不懂,真是個蠢貨。
就在這時,阿辭拿起了一截白骨。
她靠近嘴邊,接著輕輕一吹。
趙扶桑有些不解,但也沒有過問太多。
阿辭放下後,便是開始等待,這時她又問道:“如今三王在何處?他的那些權力恐怕早就歸於五王了吧?”
趙扶桑點點頭:“三王如今駐守在哪裡,我不得而知。但是當時我們在尋找礦山的賬簿時,確實有五王相助,那些案子結束後,五王也得到了些許的賞賜。”
阿辭眸色是幾分邪氣:這五王恐怕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三王徹底扳倒,讓他無翻身之日。讓自己今後能有安枕之日。
這時風聲掠過樹影,阿辭下馬,朝前走時,那漆黑的樹影之下緩緩走出一個人來,那個人看到阿辭時身影先是一頓,接著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
趙扶桑立即下馬,跑了過去。
看清來者時,他鬆了口氣,原來是瑞羽。
瑞羽十分欣慰地看了眼阿辭隨後又看著趙扶桑。
“我就知道你不會死。”
看到了趙扶桑輕鬆一口氣的樣子,瑞羽回頭看著周圍:“怎麼了?沒有尾巴。”
趙扶桑搖搖頭:“無事無事。”
阿辭這時問道:“城內情況如何?阿尋和九和呢?”
瑞羽這才說道:“我正要和你說,阿尋他們目前還是安全的,這是現在城中情況複雜,西嵐軍現在雖守著城池,但是卻不得民心,而且將領之中有內訌出現。”
“內訌?”那此戰豈不是必敗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