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立野走後,阿辭鬆開手,將外袍穿起,身形一晃,九和立即上前扶著,她關切地問到:“辭先生,您沒事兒吧?”
阿辭穩坐下,擺了擺手,隨後,抬眼看著九和身上單薄的衣裙,指了指那櫃子,說道:“裡麵有厚的衣服,你先穿上,彆受風寒了。”
九和點點頭,打開櫃子時,裡麵的那些衣袍皆是帶著徐徐的華貴,阿辭吃了點藥,或許是察覺到了九和的目光。
她說道:“元川途最注重麵子,這些衣服就是他賞賜的,那件風信子和晚香玉的外袍厚點,你挑一件穿上。”
隨後又給她倒了杯熱水,接著說道:“這麼冷的天,雖說你們鳥族不怕冷,但小姑娘還是要學會保暖。”
九和邊穿上外袍,上麵熏著清雅醉人的山茶花,聽著阿辭的話後,笑了笑。
“辭先生,您要在這裡待多久?”
阿辭將熱水放在她麵前。
隨後她微微一頓,思索著,她來到元川途的軍府已經有些時日了,這三江之外的李盛年一點動靜也沒有,於是她問九和說到:“李盛年如何了?”
九和喝了水,身體頓時暖和起來,說到:“近日他倒是奇怪的很,沒有任何攻城的意圖,甚至整個軍隊之中安靜得很。”
阿辭也在思索著李盛年究竟要乾什麼?
這時她問到:“你可知,這元川途和先王妃之間的關係?”
九和想了想:“以前阿尋和我說過,說是這個先王妃曾經與三王分庭抗禮,不過或許是在國家大義麵前,兩人也算是同仇敵愾但是依我看,這三王明顯厭惡先王妃。”
阿辭:“哦?從何說起?”
九和回答:“這些舞女本來先王妃那邊的,不過後來,因為先王妃的身子不好,就被三王的人給截下了,就被送入了三王這裡,而且奇怪的是,本是幾個舞女罷了,但先王妃卻很重視,甚至在幾天前,我們剛要進來,三王居然對先王妃出言不遜。”
這槐序為何要如此在意這些舞女?
這裡麵究竟有誰?
阿辭這時說到:“你暗中去查探,查查這些舞女裡麵,那個先王妃在意的人是誰?查到之後告訴我。”
九和點點頭。
能夠讓槐序執著至此,還是一個女子?說不定是他的情兒,說不定在她與他成親之前就在一起了。
那這樣一來,把他淩遲了也不為過。
在婚內有了其他人。
這槐序還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真不明白,當初自己究竟是看上他哪兒了?
“還有,你去告訴阿尋和瑞羽,讓他們做好準備,或者在南海偽造一份自己的身份,想辦法讓三王的人知道。”
九和淺淺笑著:“放心吧,辭先生,阿尋已經準備好了。”
阿辭嘴角揚起效笑意。
九和走後的又一旬後,這日鵝毛大雪飄飄灑灑,軍府外也是雪白一片,那些個畜牲明顯好轉,阿尋做的事情很好,三王也不再試探,這日,他卻心血來潮的讓她陪他站在城樓上。
風雪交雜,依然看不清城外的任何狀況,一時間分不清在灰白天空之中飄散著的不知道是霧還是雪,那些模糊的線條也分不清是遠方山脈的輪廓還是層層疊起的樹影。
元川途灰暗的眼眸之中是無儘的野心,眼中矍鑠的光芒仿佛在看著李盛年勢在必得是首級。
可是或許隻有阿辭知道這一戰,許多人都會要元川途的命,自己就是首要。
元川途說道:“你看,這城外的敵寇因為知曉本王坐鎮都不敢輕易上前。”
阿辭看著元川途的背影,對他這句狂妄到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的話而感到厭煩。
這個沒腦子的家夥,說不定人家李盛年早就進城,就等著你睡著的時候直接把你的首級給取下。
她有些時候甚至有些不明白,妖尊,也就是她姑姑怎麼會生出這麼一個憨貨。
她輕輕揚笑,眸色清冷,說到:“王爺怎知此人沒有做題早一步的計劃?”
元川途這才哈哈大笑:“這是先生的事了。先生大才,本王知道先生不僅懂藥理,對於天象之說也略懂一二的。”
她抬眼看向遠方:“王爺抬愛,天象之說,也算是天命不可違,王爺這幾日對在下的好,在下謹記於心。既要打仗,在下自然會護王爺全身而退,並且能夠提攜軍功,大捷而歸。”
這些話果然是哄住了他,隻見他哈哈大笑,毫不掩飾眼中的貪婪:“先生果真是個聰慧之人,本王就知道當初沒有看錯人。”
阿辭陪著他嗬嗬笑著。
阿辭這時候便假模假樣地掐指算了起來。
要說這算命占卜之事,她算的也沒有那麼精確,也就是以前祭司總是纏著自己,自己也看了進去幾招,但是這幾招糊弄糊弄這個蠢賊可以了。
隻要挑起兩個人的戰火,又有多麼困難?這世間最容易改變的是人心,最不可相信的也是人心,甚至可以說的是最容易挑起煽動的也是人心。
阿辭說到:“王爺靈性屬土,在五行靈力之中,相生相克,王爺一直誌不得意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身邊有克你的人,而這個人主位西南方,從在下探查到的氣息來看,此人為木靈,壓到了王爺的氣運。依我看,王爺遇水則旺,隻要此戰在三江,王爺必能大捷!”
元川途眸色深深,開始思考著:“木靈?西南方?”
他這樣一想之下,猛然反應過來,眼底醞釀著極大的風暴:“本王就說本王這幾年怎麼天天被他欺負呢?乾什麼事情都不順!他媽的!原來是那個小子!”
阿辭知曉元川途已經知道了,便不動聲色地說道:“此人斷不可再留。”
元川途中肯地點點頭。
阿辭接著又說到:“王爺也說過,之前一帆風順,事事如意,卻被奸人陷害至此,那人也是木靈。所以,這樣看來,王爺離開是非之地或許也會風生水起。”
元川途攥著拳頭,聽到阿辭的話後:“當然,那個賤婢所生之子一定不得好死。”
阿辭神色不動看向遠處,看著那大雪,隨後說到:“這幾日大雪,三江必定會結冰,到時,王爺可親征,拿下敵方將領的首級,論功行賞,到時,妖尊定會為王爺驕傲。”
元川途點點頭,立即士氣大漲,揚聲離去。
“先生大義,本王定會大捷,不過等會還是先去解決那個人。”
阿辭走在他身邊,說道:“王爺,靈獸的毒已然解開,不僅如此,我還發現了這個。”
阿辭說著,將一塊布料拿給他。元川途看了微微蹙眉,立野說道:“王爺,這不是先王妃衣服上的紋樣麼?”
元川途一聽,神情漸漸慍怒起來:“你在哪裡找到的?”
阿辭說道:“靈獸鐵籠上的鉤子上,那裡被掩在帳外所以沒法看見,那幾日我為靈獸醫治時,發現的。”
元川途則是攥過,仿佛捏在他手心的不是布料而是槐序的心。
阿辭眸色深深。
“王爺若想追究,在此之前,在下已經看了全城,城中擁護先王妃的人甚多,王爺若想將此人踢出局,還是得樹立自己在城中百姓官員中的威信。”
元川途睨眼看阿辭,問到:“如何做?”
“糧倉打開,廣設粥棚,安撫好難民。”
立野立即說到:“你是不是瘋了?這樣下去我們士兵吃什麼?”
阿辭則是撇了眼立野,毫不留情地說道:“毫無遠見的蠢貨。”
立野一聽,卻也是有苦說不出,看著元川途說著:“不能開糧倉,王爺,將士們都吃不飽,那些難民死了便死了,再說了,您駐守的可是前線,後方有先王妃呢,他大義讓他去做。”
立野話才說完,元川途抬手就一巴掌扇過去,隨即說到:“你是想讓本王做個無情無義之人是不是?”
立野立即嚇退了:“不是,不是,王爺自然大義。”
元川途或許也是細細考量過的,要不是立野說的話,或許他自己都不會那麼快就下定決心,吩咐立野:“按照先生說的去辦。”
阿辭則是神色如常地看著立野。
可是在立野眼中這廝的眼神之中分明就有著挑釁。
立野走後,阿辭接著說道:“王爺,你隻需出麵一次,接下來就交給我,我一定會讓你獲得全城百姓的擁戴。”
元川途點點頭。
阿辭則是看著那個身影逐漸走進黑暗當中,眼底之中的凶光緩緩的流出。
擁戴的那一天,或許就是你的必死之時。
幾天後,糧倉開放,阿辭看著街道上的人,林昌很是滿意的微笑著,眼中滿是欣慰和慈愛,對阿辭說道:“老夫還真是沒想到辭小友這麼快就搞定了城中百姓的糧食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