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妖域話說的倒是流利,當他站在自己麵前時,阿辭才覺得錯了,是北荒的人都長得個高,還是自己現在的這副身體長得太過於嬌小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裡麵有著徐徐的疲憊。
看到林昌時,他的目光帶了些柔色:“林老。”
林昌抬頭笑著:“你回來了?又去打獵了?”
敖易坐下,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小妹想吃了就去打點給她。”
阿辭站著看著兩人這副熟絡自然的樣子,倒是不覺得這大當家是林昌的學生,倒像是兒子。
這時候,林昌抬手介紹道:“這位是阿辭,三王的軍師。”
敖易顧及林昌的麵子,介紹著自己:“敖易。”
但是這樣就算完了。
阿辭知道了,此人恐怕並非如她所想一般好對付,看著他聽到三王的名字的態度,這人恐怕對三王頗有微詞。
這時敖易的神色才微微一變,抬眼看著阿辭,說到:“我知道,弟兄們也跟我說了。”
阿辭抬手直接說明自己的來意:“我這次請求林老幫忙,就是為了見大當家一麵。”
敖易放下杯子,那帶著幾分如狼一般野性十足的眼睛看著眼前的男子,說道:“見我作甚?”
阿辭說到:“請大當家出山,與我們一同擊退敵軍。”
敖易這時卻毫不留情地說道:“和那些叛軍一起?”
阿辭知道敖易說的叛軍是誰,同樣她也猜到了幾分敖易一直不想下山的原因。
林昌這時起身說道:“老夫坐的夠久了,先去廚房看看,你這小子到底打回來了什麼?”
敖易輕輕一笑,看著林昌:“林老定不會失望。”
林昌走後,敖易也不再裝了,直接說到:“此事免談,若是你們想要上山來圍剿我們,也請自便。”
說著,他放了幾根柴火進去,那火塘之中的火苗再次一漲,火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的眼底是那麼的平靜,甚至有些冷漠。
阿辭知道他在等著時間,等到差不多了再出去,這樣也不會駁了林昌的麵子。
阿辭這時問道:“恕我冒昧一問,您和三王是有什麼過節麼?”
敖易嘴角扯起冷笑,他並無抬眼:“沒有,就是單純的厭惡。”
“可這又不是你不肯援兵的借口?”
敖易緩緩抬眼,靜靜地看著阿辭,那眉頭微抬:“你還真是忠心不二啊,替你家王爺博得名聲,替你家王爺刻意接近林老,今日還特地上山來找我,這些事情一定費了你不少心思吧?”
阿辭麵不改色地看著他,對於敖易的諷刺和羞辱,她不以為意,隻是說道:“我做那些隻是為了花錦城的百姓。你也一定知道,西荒大軍已經攻破了幾城,如若再攻破花錦城,你覺得李盛年會放過你們這些從北荒逃難而來並且占山為匪的匪賊麼?”
敖易眼底緩緩慍怒,他盯著阿辭,許久後,才說道:“與你無關,我們就算是匪賊,也好過你們這些畜牲。”
這敖易一定和元川途那個廢物有過節,而且還是極大的傷害。
看著敖易如此油鹽不進的樣子,阿辭直接說道:“你就算不為了自己著想,也至少為了敖蘭珠想一想吧!她還那麼小,你難道………”
砰的一聲,敖易直接一腳踢翻了旁邊的凳子,隨後直接大步逼近她,那目光如狼,他好像恨不得直接掐斷阿辭的脖子,可是換來的是敖易的一拳。
阿辭隻覺大腦一片空白,她狼狽倒在身後的柱子上,腳步趔趄了一下,眼前頓時昏花。
敖易捏緊拳頭,直接惡狠狠地出言警告道:“若你不想死,就不要拿你這張臭嘴叫敖蘭珠的名字。”
隨後,敖易開門,留下冰冷至極的話:“屁放夠了就滾!”
等到他的腳步聲慢慢飄遠,有人進來了,看著他,那口吻帶著幾分不耐煩:“走吧。”
阿辭隻覺口中滿是血腥味,甚至可以感受到有幾顆牙齒微微鬆動著,她吐出口中的血,用舌頭頂了頂臉頰,看著敖易大步流星走遠的身影。
他的手下將阿辭送出山門看著阿辭走遠後,才轉身回去。
天已黑,阿辭嘴角腫著,微微觸碰都傳來劇痛。
她回到了他們住下的那間宅子裡,剛推開門,九和聞聲跑出來一看,看到阿辭時,一喜:“辭先生。”
她趕緊朝著屋內喊著:“辭先生回來了。”
先跑出來的是阿尋,可是阿尋看到阿辭臉頰上的紅腫還有嘴角的傷時,蹙眉,眼底是驚訝,慢慢是憤怒:“誰乾的?三王打你了?!!”
聽到阿尋這麼一說,九和才發現,也驚訝不敢說話。
瑞羽則是小心翼翼地問道:“三王不會把你趕出來了吧?”
阿辭擺了擺手:“沒有,是山匪打的。”
阿尋沉默不語,那眼底沉沉,阿辭看到了他這般生氣的樣子,摸了摸他的頭,瑞羽這時說到:“我聽說三王要上山剿匪,被打的人不應該是他麼?怎麼是你?難道三王被打敗了?隻有你一個逃回來?”
阿尋蹙眉盯著瑞羽:“瑞羽哥。”
瑞羽乖乖閉嘴,聽著阿辭說:“他怕被打就沒去,也怪我自己,沒打聽清楚山上的情況就去了,被人趕出來了也正常。”
九和這時也為阿辭打抱不平著:“那他們也不能打人。”
阿尋這時對瑞羽說:“幫小辭哥上一下藥。”
阿辭知道他要去乾嘛,於是連忙拉住他:“你們全部過來,我有事情交代給你們。”
桌子上,大家圍坐在一起,阿尋小心翼翼地幫阿辭擦藥,阿辭倒是麵不改色,這輕微的痛楚她早就習慣了。
擦完藥後,阿辭問道:“你們可知道虎威山寨和三王之間有什麼過節?”
瑞羽搖搖頭,阿尋這時說到:“那個虎威山寨的二當家不是一直都想要投靠三王麼?怎麼還會有過節?”
阿辭微微擰眉將自己今天見到的聽到的跟他們說。
說完後,瑞羽恍然道:“你早說是大當家。”
阿辭攢眉看他:“怎麼了?”
瑞羽緩緩說道:“你也知道了這大當家是什麼背景,可是你知道他為何會占山為匪麼?”
阿辭搖搖頭。
瑞羽說道:“因為那夥叛軍。”他接著說道,“他們一路從北荒逃出來,在路上就遇到了那夥叛軍,結果,很明顯,他們被抓去西荒做苦役,長達幾年我也忘了,但是好不容易逃出來後,那夥叛軍之所以從西荒投靠到先王妃手下,全部都是因為這個大當家。”
阿辭:“是他設計的?”
瑞羽點點頭,然後接著他的神情漸漸暗淡下來,隻聽到他說:“因為在做苦役期間,他的妹妹被叛軍中人輪番侵犯了。”
阿辭的手微微一抖,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本應該哀傷,本應該同情敖蘭珠,可是她卻隻有一個念頭:那些人一定要死。
瑞羽接著說道:“聽你那麼一說,那個大當家之所以如此厭恨三王的原因,一切都是因為他,要不是他駐守的城池失手,他們就會順利來到妖域,就不會在失手的城外遇到那些叛軍,後麵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
所以,敖蘭珠神態總是和孩童無異,是因為,她瘋了。
哢嚓一聲,阿辭緩緩看著自己手中被捏碎的杯子。
阿尋趕緊查看著她的手心,小心翼翼地為她包紮,可是卻一句話也沒說。這些消息對於大家來說,都太過於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