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辭隻覺得身體莫名地感覺到寒冷,是因為又下雪了,還是因為彆的。
在以前戰場上,她也見過妻離子散,見過家破人亡,她的軍中紀律嚴明,這樣仔細一想,或許在以前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也會有像敖蘭珠一樣遭遇的女子。
她肩頭一沉,阿辭扭頭看去時,阿尋將披風披在她肩頭,他眉宇之中也是沉重,兩人站在廊下,許久許久,那白雪越下越大,好像恨不得將這個地方用純白之氣給埋沒。
掩埋住那些她不知道的醃臟事情。
許久後,阿辭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說道:“按照咱們的原計劃進行吧。”
阿尋點點頭,擔憂地看著阿辭,隨後道了聲:“你,萬事也要小心。”
阿辭點點頭。
就算這個事情不成,至少也要先斬後奏。
第二天,花錦城大街小巷都在謠傳著虎威山已經歸為了三王的名下。
三王軍府中,元川途樂乎所以,阿辭站在堂下微微蹙著眉頭緊緊地盯著元川途大笑。
“好!好!本王的軍師果然有計謀!重賞!重賞!”
阿辭作揖:“多謝王爺,不過王爺,虎威山大當家還有一個條件。”
元川途笑容毫不收斂,隻道:“什麼條件?”
阿辭眸底幽深暗裔,口吻毫不留情透著徐徐的冷漠:“他的條件是,西嵐軍。”
元川途笑容緩緩僵硬,逐漸收斂起來,他不解地問道:“他要那夥叛軍作甚?”
阿辭繼續說道:“叛軍中有幾人曾與大當家有過節,他說,隻要王爺肯將那幾個叛軍交予他,任他處置,他便肯下山,山中軍隊,唯王爺馬首是瞻。”
元川途不理解,於是確認道:“他當真這麼說。”
阿辭作揖,言語不卑不亢地說道:“王爺信與不信,一試便知,到時候大當家站於你前,你再問他即可。不過是幾個叛軍,貪生怕死之輩,死了便死了,王爺也不會有任何的損失,相反的,王爺說不定也可解決心腹大患。”
聽著阿辭著,一說,元川途眼底露出幾分狡黠和得意之色,於是大手一揚:“立野,你現在立刻與先生同去,將那夥叛軍中的人找給先生,讓先生帶上山。”
立野抱拳:“是。”
阿辭:“多謝王爺。”
隨即她扭身,大步離開。
槐序軍府在花錦城後方,既能夠嚴防後方妖都的劇變,又能及時支援前方花錦城中的情況。
阿辭雙腿交疊地坐在椅子上,輕輕吹著手中熱氣騰騰的茶水,麵前的西嵐軍站在她前麵,更是十分不解地看著她。
這時,西嵐軍中的人開口道:“易駱將軍來了。”
阿辭的手緩緩一頓,接著緩緩抬眸,就看到易駱一身戰甲站在她麵前,先是不解,到後來的抱拳行禮:“見過先生,不知三王找我等所為何事?”
阿辭神情淡然,眼底的暗色緩緩落在易駱身上,她二話不說,直接將那一杯滾燙的熱茶潑灑出去。
看著帶著無儘的挑釁,那毫無防備的一擊讓一旁站著的立野都嚇了一跳,他不解地看著阿辭。
易駱的半張臉頓然被燙紅了,他蹙眉,眼中晃過幾分憤怒,接著他還是抱拳說道:“不知道先生這是何意?”
他身後的西嵐軍緩緩攢動著,都在低聲竊語著。
阿辭眼中是鄙夷,聲音冷漠與疏離,她手中的杯子從她手中掉落,在地上清脆一響:“抱歉,手滑了。”
好扯淡的理由。
立野想著:這個人難不成是想給先王妃的軍隊一點下馬威?這招可真絕。
槐序匆匆趕到,看到這一幕時,他的心驟然一緊,他快步走近:“你來乾嘛?”
阿辭不耐撇了眼槐序,她並未站起向槐序行禮。
那態度充滿著無儘的傲慢。
立野這時候上前對槐序說道:“我們王爺想要幾個西嵐士兵,還請殿下割愛。”
割愛?對於叛軍,西嵐軍的名聲早就臭了,誰護著他們,便是和他們一流,受儘旁人的恥笑和鄙夷。
槐序並未說話,神色陰鬱,眼神緊緊地盯著坐姿隨意慵懶的阿辭,好像根本沒有將立野的話放在眼裡。
虹砂了然,上前直接抬起手一個巴掌清脆響亮地扇在立野臉龐。
立野被打懵,扭頭眼裡驟然噴火:“你敢打我!”
紅紗神色冷漠:“殿下沒問你。”
阿辭視線仍然落在那群西嵐軍中,一直看到三王的士兵已經找到了那幾個畜牲後才起身,她隨意地拍了拍肩頭上的白雪,然後負手慢慢抬眼看著槐序。
“人,我就帶走了。”絲毫不想有任何的解釋。
槐序大手拉住她的手臂,在她耳邊低聲問道:“你要把他們帶去哪兒?是你的主意?還是元川途的主意?”
阿辭低眸掃了眼那隻拉著自己的手,眼底中帶著幾分警告,槐序看到她的眼神,心中驟然一疼,手也跟著顫了顫。她輕輕一撇,撇開那隻手後,才對著他說道:“我家王爺自有考量,王爺說了,若有任何的冒犯之處,還請殿下千萬,要趕緊告訴妖尊。”
幾個叛軍,這城中和西荒的人恨不得他們趕緊去死,就算是告知了妖尊,妖尊恐怕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還會覺得槐序這麼做實在是不知輕重,責怪他不明白事理。
槐序擰眉,低聲道:“你明明知道我就算做了也無濟於事。”
阿辭嘴角揚起淡淡的邪笑,眼底充滿著挑釁,神態更是有種事不關己的幸災樂禍:“那又與我何乾?”
說完,阿辭在槐序身邊擦肩而過,她撇著那幾個畜牲,細細一數,她眼底之中的殺意更顯。
十三人。
整整十三人?
她抬手一揮:“全部帶走。”
“殿下!殿下!救命啊!殿下!”
“殿下!求您救救我們!”
........
各種求救的聲音此起彼伏,就連西嵐軍也紛紛下跪,為那十三個畜牲求情。
阿辭抬腳上馬,看著那些人的拚命的懇求,再看到槐序無助的背影。
槐序不是不能做,而是他知道他這樣做了也無濟於事,甚至也知道也隻有這些人死了或許才會有一絲希望。
立野上了馬暗聲咒罵道:“老子總有一天要把那個娘們兒給辦了!”
阿辭撇眼看著他醜惡的嘴臉,漫不經心地輕踢馬腹:“那你得好好想,如何才能打敗她。”
立野不屑地說道:“不過是一個臭丫頭,老子單手就能捏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