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辭腳步一頓,腳步緩緩放慢,映入眼簾的光越來越強烈,她微微眯眼後,看到眼前的場景,那呼吸緩緩一滯。
烏瑰看著眼前的場景:
這裡竟然是一所古墓,光影交錯之中,那些珠燈亭台,蒙進灰塵之中的金銀珠寶散落一地,儘管掩埋在地底下,可是無不顯示著它在陸地之上的華貴,燭火漫漫,珠寶色彩與其輝映,仿佛這墓主人昔日的輝煌猶在眼前。
長橋連接著對岸,在那些地上溝壑的陣法中央,華麗的水晶棺槨猶如晶瑩剔透的寶石盒,周圍彌漫著幽幽的寒氣,如仙如霧,飄渺於此。四周的石壁上雕刻著複雜的圖案,似陣法符文,又似刻花精琢。
阿辭緩緩上前,看到了那鑲嵌著繁複紋飾的水晶棺槨裡,一具保存完好的不腐屍體靜靜地躺在其中,那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女子,頭戴寶石珠翠華冠,一身沉香色外袍,著的是鶴頂紅於無心綠相間衣裙,她脖間戴著的碧色珠石襯得她皮膚雪白無比,仿佛與她身體鑲嵌成一體似的。
她全身華麗,衣服上精心繡著的月下長鳴華麗鳳紋,那鳳凰的羽毛鑲嵌著華貴的珍珠,在水晶棺中依舊明亮著。
阿辭將那女屍從頭打量到尾。
此女子身份定不簡單。
她雙雙手輕輕交疊在腹部,就這樣仿佛睡著了般。
可是阿辭卻被她手中的戒指給吸引了去,她正要看個仔細,烏瑰就開口道:“這裡還有一個男人,這個男的是天族?!”
阿辭扭身看去,兩個棺槨相對而擺。
她走過去,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是天族的?”
烏瑰說道:“他手上拿著的是天族的聖物,鑄魂燭。”
她微微蹙眉,她以前聽說過這件聖物,聽聞以前九玄帝君還曾經用它來鑄造自己心愛之人的魂魄,有人說鑄成了,有人說沒有。
可,不是說這鑄魂燭,一旦使用,就不能斷絕,甚至燭滅了後,世間便不會再有了麼?
她問道:“鑄魂燭不是沒了麼?怎麼會在這兒?”
烏瑰一邊想著,一邊說道:“或許是天界對外的說辭,畢竟見過鑄魂燭的人少之又少,更何況鑄魂燭曾經帶來了許許多多的是非,天族或許也是為了四海八荒的安定做打算。”
阿辭一邊圍繞著看著棺中的人,一邊揶揄笑道:“既然見到的人少之又少,那你又何時見到的?”
烏瑰很是自豪地揚首,說道:“我曾經還沒有到玉林當差之時,隻是帝君宮中的一個石靈,被帝君放到荷花池中修行,自然是見過的。”
阿辭:“那你既然見過帝君,那傳聞究竟真不真?”
烏瑰疑惑:“什麼傳聞?”
“帝君當真用這鑄魂燭複活了帝後?”
烏瑰沉默半晌,他那模糊的記憶之中被悄悄打開,他隻記得眼前的身影,那身影欣長,黑發如瀑,長簪綰綰,月色披帛在梨花樹下悠悠飄揚,那人的身上都是聖潔的聖光。
他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忘了。”
阿辭搖了搖頭,緩緩抬頭時,看著那人身上的衣服居然和女子身上的衣服相得益彰,一樣的配色,一樣麵料的材質,甚至就連那衣角的花紋都是大差不差。
她抬眼看著那人的麵容。
麵容倒還俊朗,梳著周正的發髻,戴著鏤空金絲發冠,發冠中央鑲嵌的碧色寶石和那女子的一模一樣。
阿辭退後接著說道:“他拿著天族之物,你就說他是天族人,未免也太牽強了。”
烏瑰卻是眉宇凝重:“不是因為這一點才懷疑他的,而是因為......萬年以前,天後有一子曾犯下天條被剔仙骨,貶去到下界去了。同一時間,鑄魂燭失竊。”
阿辭問道:“天後之子不就是當今的天君麼?”
烏瑰說道:“應該不是,被貶去下界的是天後的第一子,叫北庭。就在鑄魂燭失竊後,神女君就劈了玉林,後麵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阿辭聽著這些天族的事情,“那你也不能證明這就是北庭?”
烏瑰頓時一愣,緩緩抬眸時,那眼底的沉重之色緩緩消失,繼而變得清澈:“對哦,我也沒見過這位北庭殿下。”
阿辭看了他幾秒,隨後便是無可奈何地看向彆處。
“這裡應該是夫妻之陵,這些珠寶以及......”她抬手指了指地上還有牆上的溝壑,繼續說,“牆上,地上的這些陣法符文,或許是在保護著什麼?”
阿辭這時再次開口道:“那林昌應該也是天族的人。”
烏瑰蹙眉:“不可能吧,天族之人擁有不老之術,怎麼可能會老成那樣?”
阿辭:“倘若他用自己的修為來護這兩具屍體呢?”
烏瑰微微一默。
阿辭看著那具女屍,心中更是有了無數的奇怪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心口如同被堵住一般,傳來無聲的鈍痛。
這兩個人是誰?
林昌又是被誰所害?
為何,這個女子與自己的真容長得如此相像?
她不敢再往下想。
這個時候烏瑰緩緩開口:“阿辭,不對,女的是妖族,而這個男的,真的就是北庭殿下。”
阿辭蹙眉:“你又發現了什麼?”
烏瑰指著那女子的手,隨後說道:“這是妖尊的戒指,你有印象麼?”
阿辭走近說道:“妖尊的戒指你怎麼知道?”
烏瑰:“那日在元川途的洞裡麵,我看見的,妖尊就戴著這樣的一個一模一樣的戒指。”
阿辭身軀一僵。
這是妖尊之戒。
為何會在這個人身上?
她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