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夏趕緊收回目光,尷尬地一咳,她也是,那眼睛非看乾嘛?
她趕緊找補說道:“我告訴你,我可不會鳧水,到時候你真的淹水了,我可救不了你。”
少年冷哼一聲:“無需王爺費心,王爺就當沒看見即可。”
說罷又繼續往裡走了走。
長夏微微蹙眉:“這水可是很冷的。”
“不用王爺擔心,夜深了,王爺請回吧。”
這人是聽不懂自己的話?沒看出來自己是在勸他不要死?這般倔強,怪不得.......
“誰管你?”長夏暗道一聲,縱身一躍,二話不說,直接用靈術把少年拽了出來。
少年倒在岸邊,寒水浸濕了他的衣衫,那發絲緊貼在臉頰,額前,看上去很是狼狽。
他麵如死灰,甚至對於長夏把自己救出來還帶著徐徐的哀怨之色。
長夏半跪蹲下,展手一揮,那瑩白的靈氣如同暖陽直接把少年身上的水汽烘乾了。
她說道:“我呢,也不是很想救你,隻是這裡是護城河,你若是死了,明日或者以後撈到你的屍體,我還要調查是不是他殺,搞得百姓人心惶惶,還會徒增我的公務。所以.....”她站起身,身姿挺拔修長,負手,眼眸微微垂著,看著他接著說,“你要死,就去彆的地方,彆在妖域。”
少年眼底之中是疑惑和匪夷所思的憤怒。
這人說她是在安慰自己吧,那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樣子又帶著些許的輕蔑之色;說她根本不想管自己的生死,她又要把自己救上來。
月光下,她穿著一襲烈烈紅衣,右肩上穿戴著半身輕甲,衣袂在夜風中肆意翻飛,如同月光下燃燒著的火焰,又如同那樹上熱烈綻放著的紅色山茶。如墨的長發僅用一根金簪挽起,幾縷碎發散落耳側,那些碎發好像是被夜風撥散而下的。
白皙如玉的臉龐,一雙鳳眸,帶著明亮之色,眼尾微微上翹著,又帶著幾分魅惑。此時正低眸看著自己,那眼中好似裝著萬千星辰,又透著讓人敬畏的威嚴,眉峰似劍,斜插入鬢,鼻梁高挺,紅唇微抿。
她神色帶著高不可攀的蔑然之色,仿若一朵帶刺的紅色薔薇。
月光為她勾勒處一道銀邊,此時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渾身散發著不可侵犯的氣場,讓人不敢直視,但又移不開目光。
“你在看甚?”
長夏就這樣看著他看著自己一句話也不說,不免語氣不善地問著。
少年這才慌亂狼狽地收回目光。
“我知道了。”
長夏蹙眉正要離開,但是又看到他這副模樣,於是又扭身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似是輕笑一聲,帶著幾分嘲諷之意:“王爺救人難道還要知道對方的名字麼?”
長夏的眉頭一跳,這人,這人........
很好,很不識好歹,行,真行,自己還不想去管呢?!
長夏冷哼一聲:“彆忘了我說的話。”
說罷就離開了。
趙扶桑靜靜地聽著巳宸說著,他擰緊著眉,拳頭慢慢收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嫉妒如藤蔓在心底瘋狂蔓延,但又夾雜著對長夏的心疼。
“然後呢........”
巳宸緩緩一停:“然後......然後再次見麵時,少年變成了朝中大臣的養子,再次進宮時,兩人又見麵了。少年與在護城河時的人不一樣了,笑容可掬,行為處事樣樣得當,滿是從容,甚至也沒有了眼中的陰騭之色,見到師父時,還主動道了謝。”
趙扶桑頓感疑惑,巳宸說道:“那個時候,我還跟在師父身後,看到的,是一個清秀俊雅的世家公子。”
“哪家大臣?”
“覃修氏。”
趙扶桑緩緩攢眉,他在趙家的時候聽過這個覃修氏,好像還和趙家有往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槐序是覃修氏的養子,而他又費勁心思地入宮與長夏偶遇,緊接著長夏就遇難了。
這幕後主使一定和趙氏,覃修氏脫不了乾係。
“槐序是故意的。”
巳宸冷哼一聲,她雙手環抱於前,眼神帶著冷漠盯著前方,“這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不然怎麼可能會那麼巧會出現在師父的必經之路上。”
趙扶桑好不容易舒展一些的眉頭再次擰緊:“你這話什麼意思?”
巳宸緩緩開口:“那次宮中筵宴,師父喝多了酒,不小心把槐序給輕薄了.......”
“什麼!真的輕薄了?!”趙扶桑震驚出聲。
“你急什麼?沒有,好在師父修為高強,沒有被迷倒,但是卻被宮裡麵的小宮女看到了,告到了妖尊麵前。其實在這之前,師父就對槐序有情意了,還想著何時能夠迎娶他,結果不成想,就變成了這樣。槐序的名聲被毀,成為了全城的飯後談資。師父為了他的名節,就悔了與天族的婚事,與他成了婚,後麵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趙扶桑越往下聽,那胸口之中洶湧著的怒意讓他恨不得現在就去擰斷槐序的脖子。
巳宸歎息:“我去查了那次的事情,那個小宮女投井自儘了,覃修氏也對此事絲毫不知。”
趙扶桑眼眸深沉堅定:“一定是他故意為之,一定是。”
這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代價,隻是可憐了長夏還一直被蒙在鼓裡,或許現在她都還不知道其實她和槐序的婚事根本就是槐序一手策劃的。
他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不管如何,他都要留在長夏身邊,查清楚趙氏和覃修氏之間的陰謀。
趙扶桑對巳宸說道:“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阿辭這裡有我就行了。”
巳宸一笑:“你可以啊,你是不是喜歡我師父?還是說你是斷袖?”
趙扶桑一愣,接著那臉龐鍍上了薄紅,“你,你彆胡說,我不是。”
巳宸一副已經看穿了一切般,看著趙扶桑:“你就是單純喜歡師父,對吧?”
趙扶桑被戳破了心思,慌忙垂眸,沒有說話。
巳宸笑嗬嗬地:“師父這次回來恐怕不可能會再將兒女私情放在心上,我勸你,還沒陷太深之時,趕緊放棄,否則,到時候可能會變成師父的負擔。”
趙扶桑擰眉,垂眸盯著那地磚:“不會的。”
巳宸已經要走了,聽到趙扶桑的話:“你說什麼?”
趙扶桑抬眸,漆黑明亮的眼睛裡是堅定之色:“我不會成為阿辭的負擔的,我會幫她。”
巳宸先是一愣,甚至有些意外,隨後那眼底再次鍍上了冰霜,她開口說話,但是語氣之中帶著淺淺的不屑:“但願如此。”她揚長離去,揮揮手道,“我明早來看師父,記得跟師父說那些人我明早會給她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