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椿回來之後,又是懊惱又是忐忑,在心上人麵前丟這麼大臉就不說了,頭頂還有一封和離書壓著,早知道謝鈺不介意她不識字,她一開始就應該跟謝鈺說實話的,撒謊真是要不得!
她心裡記掛著那張和離書,勉強學了半天字,直到入夜,謝鈺還沒回來,嬤嬤便先來服侍她洗漱。
沐浴的時候,春嬤嬤著意又往她身上澆了瓢牛乳,沉聲提點:“娘子,昨日謝三郎晚歸,你們不曾圓房,今日你們又鬨了場不快,這樣下去日後隻會越來越疏遠,還是早點做一對兒真正的夫妻吧。”
這春嬤嬤是沈家伺候的老人,是大婚前夕承恩伯特地把人接來照料她的,為人很是穩重可靠。看眼下的情勢,指望沈椿在謝家主持中饋是沒可能了,現在隻能寄希望於謝鈺能看上她這張沈家秘傳的漂亮臉蛋,早點圓房生子,這樣沈家多少也能跟著沾光。
沈椿已經連著半個月用牛乳泡澡,她現在聞自己都是一股奶呼呼的味道,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塊牛乳製成的點心,聞起來怪彆扭的。
她覺得春嬤嬤說話很不靠譜,咕噥著頂嘴:“圓不圓房也不由我說了算。”
“娘子彆這麼一根筋,難道你們二人還要一直冷著不成?胳膊總是擰不過大腿的,您有那個本事降得住他嗎?既沒本事壓住他,便得跟他來軟的。”
她服侍沈椿穿好寢衣,很直白地道:“再正經的男人,說到底也是下半身管著的,謝三郎再如何神仙人物,他總歸也是男人。娘子聽老奴的,床笫之間彆要那麼多臉麵,等同過床,再撒個嬌哄一哄,把白天的事兒輕輕揭過,您也能和謝三郎好好地過日子。”
春嬤嬤邊說邊拿出一套特製的水紅寢衣,衣裳襯的膚色極亮,氣色頗佳,寢衣用上好的真絲剪裁,卻極薄極透,根本遮掩不住什麼,穿在身上一眼就能瞧見內裡的褻衣褻褲,反而比直接袒露更為誘人。
她俯身在沈椿耳邊,嘰嘰咕咕說了好些讓男人把持不住的法子,沈椿跟聽天方夜譚似的,眼睛都瞪大了。
雖然她對嬤嬤的歪理存疑,但她的確是想跟謝鈺好好過日子的,那可是她心心念念了九年的心上人,就算為了這個,她覺著自己也該努努力。
等春嬤嬤走了之後,沈椿靠在床上,捧著靶鏡練習拋媚眼兒,學著村裡媒婆的風流樣兒,側著臉搔首弄姿擠眉弄眼。
大約風情也是需要天賦的,沈椿在村裡見彆的大姑娘小媳婦做這些姿態怎麼做怎麼好看,輪到她就跟一隻患了多動症的猴兒似的。
她十分氣餒,又折騰到半夜還沒見謝鈺回來,她困的兩眼發直,又撐不住自己先睡過去了。
半夢半醒間,她身側床褥凹陷下去,似乎有個人躺到了她的旁邊。
沈椿打了個激靈,意識到謝鈺就睡在自己旁邊,她猛地清醒過來,心砰砰跳的厲害。
謝鈺隻在她身旁躺著,一動不動。
嬤嬤說讓她主動打破僵局,怎,怎麼主動來著?
沈椿腦袋空白了會兒,終於勉勉強強想起一招,她試探著碰了碰他身側垂著的修長手掌,見他沒反應,她膽子越發大了,小指在他掌心勾了勾,指尖沿著他掌紋一路向上,甚至摸上了較敏感的指腹。
謝鈺還是沒反應,好像真的睡著了。
沈椿緊張得舔了舔嘴巴,鼓足勇氣,一點點向他蛄蛹過去。
她還未曾靠近,一隻手忽然按在了她的肩頭,輕輕鬆鬆把她重新按回了枕頭上。
“改日吧。”謝鈺不急不緩地道:“我有些累了。”
他沒睡著,他,他已經看出來了!
沈椿臉上跟燒開了似的,滾著圈回到了被窩。
謝鈺明明沒睡著,卻對她的撩撥沒一點反應,擺明了對她沒意思。
嬤嬤說的那些道理放在普通男人身上或許適用,但謝鈺明擺著不吃這套!
她拉起被子,沮喪地蓋住腦袋。
床幔間一時出奇安靜,過了不知多久,謝鈺忽的輕聲問了句:“你是用牛奶浴身的?”
沈椿不知道他問這個是什麼意思,隻胡亂點了點頭:“嬤嬤說我身上不夠白淨,要多用牛乳才能讓肌膚細膩。”
又靜默了會兒,謝鈺淡淡道:“若想使肌膚細膩,可以請太醫專門開藥浴方子。”
他的帷幔之間,床褥之上,到處沾上了那股輕盈柔軟的乳香,一如他身畔躺著的少女。
甜的膩人。
倆人涇渭分明地睡了一宿,沈椿留心聽著,謝鈺連翻個身或者咳嗽一聲都沒再有過,那定力簡直不似活人,她隻能垂頭喪氣地獨自睡了。
天還沒亮,謝鈺披衣出去練劍了,常隨瞧他眼底有兩抹極淡的青黛,吃驚道:“您昨夜沒睡好嗎?”
他家小公爺一向自律,說句不好聽的,是個恨不能連如廁都計劃好時辰的主兒,今兒不光提早醒了半個時辰,就連麵色都含了若有似無的倦怠,好像昨晚沒怎麼睡的樣子。
謝鈺頓了下,若無其事地拔出長劍,神色淡然:“我瞧你昨夜應是睡的不錯,既然有精神,那便來陪我練劍吧。”
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