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田嬸子對她有了幾分了解,知道勸不動,便也不勸了。
她說道:“你們有唐家撐腰,情況倒也不至於太壞,走一步看一步吧。”
唐樂筠點了點頭。
田嬸子又囑咐幾句,便告辭回家去了。
唐悅白還想再勸勸,但唐樂筠用行動製止了他,他隻好作罷,倔乎乎地挑水去了。
唐樂筠聳了聳肩,走是不可能走的,紀霈之在哪兒她就得在哪兒,至於黃裡長等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她活不成了,他們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想到這裡,她的眼裡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陰翳,唇角也拉直了。
她麵無表情地去了西廂。
她在西廂南麵房間的地上用青磚圍了兩塊小花壇,裡麵鋪了十幾厘米厚的土,一塊裡麵培著從京城買來的百合、萱草、天麻、丹參、白芍、赤芍等草藥的根莖,另一塊則撒了人參、何首烏、桔梗、苦參等種子。
種子種下的時間不長,但她由於每天抽空向土裡輸送木係異能一次,原本一周才能發芽的人參種子已經開裂,長出了瑩白色的小嫩芽。
有些根莖的發育速度比種子快,不過四五天時間,百合已經冒出了一個個粉色的頭,萱草是綠意盈盈的一片,瞧著就讓人心情愉快。
唐樂筠把它們用木係異能挨個“撫摸”了一遍。
植物們總是很純粹,她賦予它們一分,它們便努力回報一分,不像某些人,即便她付出了九成九,但隻要有零點一的失誤,所有心血便付之東流。
“還是你們最好了。”唐樂筠做完“法”,從窗台上拿下小鋤頭,將白芍和赤芍連土帶根一起挖起來,放到一旁的竹筐裡,“走吧,跟我去後院。”
這兩種植物通常三到四年才能收獲,唐樂筠種它首先是為了美學價值,其次才是藥用價值。
她喜歡把植物從小養大的成就感。
到了後院,唐樂筠把竹筐放在青磚甬道上,用鎬把練武場西側的一小塊正方形地塊刨出菜畦,再挖出一個個小坑,把白芍和赤芍分成兩個陣營栽下去。
地塊大約是三米乘三米的正方形,兩種芍藥共五十棵,栽得橫平豎直,正正好好。
正要打水的時候,唐悅白來了,不由分說搶走桶,去水井打來水,把地澆了個透。
唐樂筠看著濕土地上的點點綠苗,心情大好,笑著說道:“待這些芍藥開了花,剪下來,或者插在花瓶裡,或者放在鋪子賣,都是極好的。”
唐悅白正要說話,小黃嗚嗚咽咽地叫了幾聲,一邊叫還一邊朝後門歪頭,因為太過用力,兩隻大耳朵呼扇呼扇的。
唐樂筠想起來了,這小家夥早上隻吃了兩個包子皮,到現在還餓著呢——它在跟她要雞肉吃。
唐悅白顯然也明白了,說道:“外麵說什麼的都有,還是我去買吧。”
唐樂筠道:“怕什麼,將來你走了,我還不是要自己來?”她小小地賣了個慘。
唐悅白的腦袋耷拉下去了。
“好了,你去燒點開水,給田叔他們泡點茶,招呼一下。”唐樂筠不再逗他,朝小黃招招手,從後門出去了……
鎮上的菜市場在鎮子的東北角,是專門的一塊大場地,早上卯正開始營業,一直到午時,開放一整個上午。
唐樂筠來的時候正是菜市場人最多的時候,她一到,就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
“誒誒,看見了嗎,那就是唐姑娘。”
“長得挺好看。”
“帶刺兒的,彆瞎看。”
“我聽說有男人為了她,打折了孫胖子的腿?”
“彆說了彆說了,她看過來了。”
……
唐樂筠苦笑,她算吃了紀霈之的暗虧,竟然憑空給她變出一個男人。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一般男子不敢打她的主意,少了許多麻煩。
唐樂筠不緊不慢地朝那幾個議論的人走了過去,快路過的時候她忽的一笑,“如果那男人是我的,楚老爺子活不到昨夜亥時;如果那男人是我的,你們幾個的腿都得折。”
眾人的臉齊刷刷地白了。
唐樂筠滿意地點點頭,走到一個賣菠菜的攤子,說道:“給我稱兩斤菠菜。”
賣菜的大多是附近村裡的,對唐樂筠既不認識更不了解,二人一個稱菜,一個付錢,迅速地結束了交易。
然後是買雞。
賣雞的是婆媳二人,小媳婦二十多歲,個頭不高,又黑又瘦,但殺雞拔毛的動作乾淨利落,一雙秀氣的雙手布滿了老繭,仔細看,右手食指上還有凍瘡。
那婆婆很胖,一百五六十斤,穿著大花衣裳,坐在小馬紮上,跟隔壁賣雞蛋的大姐聊得熱火朝天。
小媳婦招呼完前麵的大娘,問唐樂筠:“姑娘,你要啥樣的,自己選,我給你宰。”
唐樂筠指了指兩隻大公雞,“就這兩隻。”
小媳婦把盛雞血的盆放到一邊,起身去拿雞,剛一起來,便搖晃了一下,眼睛一閉,就朝一邊倒了下去。
“小心!”唐樂筠一個弓步躥過去,抓住小媳婦的手往身前一扥,就把人攏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