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薑廣軍的聲音,東廂房裡很快出來個身上紮著灰布圍裙的女人,這位就是徐家的大媽。
她聽薑廣軍說要借煤球,立馬夾了塊正燃著的煤球出來。
“你是小薑同誌吧?”薑廣軍昨天過來看房子的時候她瞧見了。
“是,徐大媽,你以後叫我廣軍就行。”叫小薑同誌太客套了。
“廣軍?”名字聽著有些耳熟,“你姨父是不是機械廠的曹隊長?”徐大媽看著他問道。
薑廣軍點了下頭,但凡在機械廠上班的,就沒有不認識他二姨父的。
“徐大媽你忙著,我去燒炕了。”薑廣軍說完接過火鉗子,夾著煤球進了廚房,放到灶堂裡,很快著了起來。
薑廣軍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見沒有嗆煙倒煙,說明炕好燒了,就洗了洗手,準備要回去了,時間不早了。
他到家時天已經黑透了。
家裡人吃完飯了,各回各屋,隻有於紅霞帶著欣欣在客廳裡等著呢。
見他臉上臟兮兮的,進門還拎著個麻袋,不知道的還以為逃荒去了。
於紅霞趕緊放下孩子去倒水,“快洗洗臉趕緊吃飯吧,炕通完了?”
“通完了,兩天估計就能乾,我還在廚房砌了個單孔灶。”不然不會這麼晚才回來。
薑廣軍說完瞥了一眼客廳右側的臥室門,這有些人就是不長記性。
此時門內,盧美芳正屏氣凝神耳朵貼在門上偷聽,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
李廣成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將她拽到床上,“孩子們看著呢,你有點當媽的樣子行不行!”
盧美芳無所謂的嘟囔了一句,“我就是聽聽他們說什麼。”又沒乾壞事。
“想聽就大大方方的出去聽,彆鬼鬼祟祟的。”李廣成語氣裡帶著嫌棄,這女人越來越沒下線了。
盧美芳撇撇嘴,躺到床上,到底沒再去偷聽。
客廳裡,薑廣軍洗完臉吃過飯,敲了敲父母房間門,老兩口都還沒睡呢。
“通炕怎麼不等禮拜天叫你爸去搭把手,你一個人乾多費勁。”
“沒多少活,就清理一下炕洞裡的灰油,我一個人就行。媽,明個兒給我要兩車廢木料,我留著燒炕。”
“行,我叫人給你留著,院兒裡的三輪車是你的?”薑鳳淑剛才趴窗戶看見了,薑廣軍騎三輪車回來的。
“我今天找人組裝的,咋樣?夠結實吧?”薑廣軍臭屁的問。
薑鳳淑點點頭,“還行,這以後家裡買蜂窩煤土豆白菜啥的,不用找人借車了。”
薑廣軍也是這麼想的,自家有車以後乾什麼都方便,接著他又說起掛曆的事。
薑鳳淑聽完,一臉古怪的看著他,“你今天賺了多少錢?”
“兩毛錢一張,一共四百多張。”還有一些隋廠長白送的舊年畫也賣了。
薑廣軍從兜裡掏出十塊錢來,遞給李昌順,“爸,我用了家裡幾根鐵管。”
李昌順擺擺,“不用給我錢。”
薑廣軍卻非要給,爺倆推讓著。
“你們爺倆嘀嘀咕咕的乾什麼呢?”當著她麵搞小動作,可真敢。
李昌順忙道:“廣軍要把鐵管錢給我。”
薑廣軍笑了笑,“媽,這錢給你吧。”
薑鳳淑不客氣的接了過來,“我弄了張床,明天你去廠裡拉回來,還有個新櫥櫃。”
彆的東西都可以用舊的,櫥櫃最好還是用新的,乾淨衛生。
“行,我明天去拉。”還是老太太給力了,這麼快床跟櫥櫃就弄到了。
薑鳳淑把錢收起來,直勾勾的看著薑廣軍,“下次再有這好事帶上你大哥。”
薑廣軍沒吱聲,大哥倒能帶著,可盧美芳那人實在是不咋地,他不想搭理,更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所以還是算了。
“你嫂子那人是有些小心思,眼皮子也淺,不過親兄弟之間能和睦相處還是彆鬨太生份了。有你大哥在,盧美芳怎麼作她都翻不出大天去。”這一點薑鳳淑還是敢保證的。
老大的性格比較像李昌順,平時不愛出頭,也不喜歡表現自己,但心裡有杆秤,誰輕誰重看得一清二楚。
薑廣軍聽他媽這麼說隻好敷衍的點點頭,至於心裡是怎麼想的,他不說誰又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