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成聽他這麼說,就沒多言,廣軍一向有主意。
兄弟倆聊了一會兒就各自回屋了。
孩子們都睡了。
薑廣軍進來時,於紅霞正坐在桌前看書呢,聽見他開門,抬了下頭,“累一天了,你早點歇著吧。”
薑廣軍沒覺得有多累,他現在二十七不是五十七,渾身都是力氣。
“你今天上午去哪兒了?”
“賣掛曆去了。”薑廣軍笑著把錢掏出來一股腦塞到她手裡,“這些先給你,我留下一百,還有用。”
他家錢都在他兜裡呢,他媳婦對他是真放心,都不問怎麼花的。
於紅霞聽說他賣掛曆去了,立馬就猜到怎麼回事兒了,“你這錢賺的也太容易了。”半天不到三輪車的錢賺回來了。
於紅霞放下手裡的書,把散落在桌子上的錢一張張整理好。
“今天就是碰巧了,沒有下回了。”也是馮大爺給力,加上隋廠長有些小心思,不然人家賣給誰不行。
於紅霞把錢整理好收起來,輕聲提醒道:“以後還是少去黑市吧。”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家裡這個嫂子必須得防著。
“放心,我會注意的。”他剛才就是故意說給盧美芳聽的。
盧美芳肯定在門後偷聽呢,他哥說給他錢時並沒壓低聲音。
“等過兩天搬走就好了。”薑廣軍百無聊賴的坐到床邊。
時間還早他不想睡覺。
“上午紅蓮來過了?”
“嗯,跟她對象一塊來的。”
“他們什麼時候結婚?”薑廣軍挺了解曲文誌的,那人還不錯,他小姨子看人有點眼光,不過還是他媳婦眼光最好。
“二月份呢,你趕不上了。”於紅霞可不知道他在心裡自誇,把書收起來準備睡了。
她不睡,薑廣軍也不會睡,還抓著她辮子把玩,她根本沒法看書。
“咳、咳、咳……”
這時,院子裡響起熟悉的咳嗽聲,一聽就是馮大爺回來了。
“媳婦你先睡,我去找馮大爺說會話,一會兒就回來。”
薑廣軍穿上大衣出去了。
廠裡今晚加班趕訂單,八點鐘才下班,馮保拴一臉的疲憊,回來的一路都在咳嗽,顯然是累到了。
薑廣軍推門出來時,老頭正要進自家屋呢,聽見動靜就轉過頭來。
“是你小子呀,還沒睡呢?”
薑廣軍上前幾步,把揣在大衣兜裡的酒拿出來,遞了過去。
“給我的?”馮保拴一臉驚訝。
“今天多虧您老幫忙,讓我賺了點零花錢,給您買兩瓶酒喝。”不是什麼高檔酒,就是二鍋頭。
馮保拴高興的趕忙接過來,借著頭頂的月光看了看,是他常喝的那種酒,這酒不貴但他就喜歡喝這個。
“沒想到啊,我還能喝到你小子買的酒。”馮保拴感慨了一句,突然想到什麼,急忙四下看了看。
此時天色已晚,各家都亮著燈。
昏黃的燈光將他們爺倆的身影拉拽得很長,院子裡這會沒彆人。
馮保拴悄悄鬆了口氣,他不是怕彆的,就怕被自家老伴知道沒收不給喝,他氣管不好,煙早不抽了,酒平時根本舍不得買。
這會兒一下子得了兩瓶,他心裡已經美開花了。
他捂著懷裡的酒,探頭探腦的樣子很是滑稽,他悄聲問薑廣軍:“今晚起夜不?大爺叫你,咱爺倆正好作個伴。”
薑廣軍急忙擺擺手,“大爺,這事我可不和你約,您老人家還是自行方便吧。”他年紀輕輕的腎好著呢,晚上很少起夜。
馮大爺哈哈笑起來,帶著幾分暢快,他就是故意逗逗薑廣軍。
這小子,剛會走路那會總往他家門口撒尿,你罵他吧,他還咯咯樂,然後趁你不注意又撒一泡。
就跟那小狗似的,專挑一個地方。四六不懂的年紀,你再生氣還能揍他一頓不成?他媳婦去找薑嬸子,老太太說童子尿辟邪,便宜他家了。
奶奶個腿兒地,他家一窩子的貧民,窮得飯都快吃不上了,哪來的邪祟!小渾蛋就是故意的。
“你小子,等再過三十年的,你就知道了!”馮大爺說的意味深長,大有他是過來人這是經驗之談的意思。
薑廣軍卻笑而不語,心道,再過三十年我也不尿頻尿急,生活性–福著呢。
不過這事可不好拿出來顯擺,不然容易遭人記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