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鳥疾如雷電般在雲霧中穿梭,大大小小的浮島一閃即過,遠處的天邊一片金色的雲海,無比壯觀瑰麗。
柳清歡緊緊地抱著鳥脖子,被急速掠過的風吹得眼睛都睜不開。好在大鳥飛得極為平穩,不然柳清歡真不確定自己抱不抱得住。等他漸漸適應後,才感覺好受了些。
“啊啊啊!”柳清歡興奮地高舉雙手大叫。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他的感染,身下的大鳥也跟著叫了一聲,悠遠綿長的鷹唳驚空遏雲般滾滾遠去,一股大荒般的蒼涼之意席卷天地。
“咦?”柳清歡往身後看去,他剛才仿佛看到有座浮島上有個揮舞著雙手跳動的人影,隻是大鳥飛得太快,轉眼就閃過去了。
他開始注意那些經過的浮島,發現不少浮島上都有人,穿著的服飾與雲夢澤大陸的人一樣,看來都是這次參加試煉的修士。
也不知還有沒有大鳥再經過這些地方。如果當時他沒有當初立斷地爬上鳥背的話,這會兒也跟那些人一樣麵臨剛進入試煉就被淘汰的下場吧。
大鳥毫不停歇地一連飛了兩天,終於飛出了浮島區域,柳清歡頂著一張被風吹得麻木的臉,呆呆地看著遠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陰影。離得越近,他的頭就抬得越高,最後甚至差點向後翻倒。
這山拔地參天般,一眼望不到頂。山體之大,一眼望不到邊。
大鳥在山間盤旋,落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然後一個站立,把柳清歡掀到地上。
“喂喂,鳥兄你彆走啊,彆丟下我啊!”柳清歡哭喪著臉看著大鳥頭也不回地飛走,把他丟在了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半山腰。
這大鳥很有些古怪,像是極通人性,連把他丟在這裡都似故意的。他抬起頭看向隱在雲霧中的山頂,又望望腳下同樣隱在雲霧中的山體,這倒像兩個選擇。
他的目光漸漸堅定,開始尋找可以往上攀爬的路徑。此山雖然近乎青雲直上,但山壁上有不少突出的岩石,又生長了不少草木,可抓取的地方不少。他眼睛如鷹眼般掃視,腦海裡快速繪出一條條路線。
直到眼睛都漸漸充血後,才終於選定了一條雖不是最近,但最省力的路線。他閉上眼睛休息了會兒,才開始行動。
雙手手指抓住上方的岩石突出,身體儘量貼近山壁,雙腳穩固地踩在下方的突出上,利用手指的力拉動身體向上,腳換到上麵的另一個突起岩塊,如此交替進行,平穩地往上攀爬。
半個時辰後,柳清歡已汗如雨下。從沒煉過體的他,肉體太孱弱了。在這種近乎直上直下的攀爬中,體力消耗得極快。他咬牙又堅持了半個時辰,終於到達了事先計劃好的休息點,這是一塊勉強能容他坐下歇息的岩石。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有一種越往上爬,身體越重的感覺。雖然不太明顯,但考慮到此山的高度,恐怕想到達山頂,要經受到的加重力會變得不可想象。
從懷裡拿出攀爬過程中順手采摘的野果,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此時他又累又餓,極需補充體力。
豐潤多汁的野果一入腹,便化為一股熱流流遍全身,每一塊酸痛的筋肉都猶如浸入溫潤的熱水中,疲勞快速消失。柳清歡一愣,驚喜地看著自己手中紅色的野果。當時他會摘取這種野果,是因見大鳥吃過,確定沒毒才敢下口,沒想到會有這麼神奇的功效,早知就多摘些了!
將懷裡的幾個野果風掃殘雲般吃掉,身體上的疲憊就完全消失了,柳清歡摸摸自己的手臂,感覺骨肉中流淌著飽滿的力量。
這真是好東西啊,要是能帶點兒出去的話,以後也許關鍵時候會極為有用。
這樣一想,攀爬的勁頭又足了。他重新規劃了一條路徑,把長有果子的地方都包含了進來,不僅是那些紅色的漿果,還有一些其他種類的果實,甚至連長得奇特的植株、粗大的塊莖都引起了他的興趣。這一路走一路采挖,簡直忙得不亦樂乎,由外衣做成的包袱以肉眼可見的鼓漲起來。隻是隨著越往上,阻力也越大,他的體力也消耗得更多,包袱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
日複一日,在攀爬了整整五天後,阻力已大到猶如背了一塊巨石般,墜得他隻能緊緊將身體貼於山壁上,而山頂還是隱藏在雲霧中,看不到頭。
紅果已經補充不了他消耗的體力,他冒險試了另一種黃色的果子,結果發現效果更甚一籌。這種黃果是在紅果的效果抵不上消耗的時候慢慢出現的,直至後麵山壁上越來越多,紅果反而看不到綜影。
隻是,果實雖然能消抵身體上的疲勞,卻消抵不了越來越大的阻力。
他有種預感,此山極有可能就是四大門派用來測試新弟子的,如此想後反而鬆了一口氣,因為不用再擔心尋不到那至今未見的入門令牌,隻要爬上此山大約就能見著了。
此時的柳清歡已脫下上衣,堅定又沉穩地一步一步往上爬,光著的背脊上滿是汗水,卻線條緊實,肌肉飽滿。經過這些天的重壓,原本略顯單薄的身體已變得強壯許多,加上吃了不少奇異的果實,竟已有了煉體般的效果。
又十天,黃果漸漸消失,又一種紫色的果實出現。柳清歡已不再休息,隻是不眠不休地往上爬。每挪動一步,就如挪動整座山般艱難。身上的皮膚在重壓下龜裂出條條血痕,又在紫果的作用下快速複原,隻是其中的痛楚卻不可與人言之。
“不能放棄!我要加入門派!我要修仙!”柳清歡在心底嘶吼著,雙目血紅得猶如能噴出火來,每一根手指都已血肉模糊!
他艱難地抬起頭往上看,一直隱在雲霧中的山頂終於露出了它的真麵目!
“哈哈哈!”柳清歡大笑,眼中瘋狂與堅定之意更甚,心裡卻冷靜得猶如在看彆人在爬山一樣,身體上的萬鈞重壓和快要破碎般的痛楚在這一刻突然全部感覺不到了,他隻是死死地盯著山頂,飛快地挪動手腳!
大量的鮮血如同泉水一樣,從他身體裡噴湧而出,肌膚寸寸碎裂,骨頭也遍布裂紋,就在肉身完全崩潰的前一刻!柳清歡如同血人般一腳踩上了山頂的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