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喊停,其他三人立刻停了下來。
徐士達靠過來小聲問道:“張道友,前麵是不是有危險?”
柳清歡目視前方,麵無表情地道:“你們三人,最好立刻離開。”
“啊?”
三人一臉莫名,但柳清歡的表情又讓他們緊張不安。
袁雅道:“張道友,我們也算同生共死了大半個月,要是前麵真有危險,我們不可能拋下你一個人走。”
郭旭亦道:“是啊。眼見馬上要出惡孚沼澤了,想來也不會比那些屍魂更可怕吧。”
柳清歡卻仿佛沒聽到兩人說話一般,隻是道:“前麵過來的人是一位金丹修士,你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金、金丹!”徐士達倒抽一口冷氣。
袁雅懷疑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前麵是金丹修士?而且就算是,我們隻不過築基期罷了,他一位金丹真人,怎會無緣無故為難我們?”
看來這些人不弄清楚,是不會走了。
柳清歡也懶得再勸,收起那把裝相的低品靈劍,生死劍意驟然飛出,同時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
望了眼驚駭不已的三人,道:“因為他身上穿著的是毒龍宮的門派服飾。”
目光又放到郭旭身上:“當時可是你殺了那姓馬的修士?”
郭旭麵白如紙,畏縮地道:“是。”
話音剛落,便有一道青光射進他體內,柳清歡道:“那馬姓修士修為不高,又不是那群人中最厲害的,卻被拱到領頭位置,恐怕就是因為背後有靠山。我給你稍稍遮掩了下,但並不一定能遮住對方下的感應之術。所以現在快跑吧,看在同行一路的份上,我可以為你等擋上片刻。”
話音剛落,遠方就有奔雷之聲滾滾而來。
其他三人都驚恐地後退。徐士達和袁雅明顯離郭旭遠了些,轉身就跑。
臨走之前,兩人怨恨地看了郭旭一眼。
柳清歡將他身上的感應之術遮住,卻將風險平攤到了三人頭上,他倆如何不怨恨?雖然殺毒龍宮修士時大家都有份,但大難臨頭各自飛,十幾天建立起來的微薄信任如何比得上自己的性命?隻一個大浪襲來。便讓這點交情一朝之間分崩離析。
郭旭苦笑一聲,向柳清歡道了聲謝,選了另一方向閃身而走。
柳清歡搖了搖頭,這些異界修士他可沒有庇護的想法,能留下來幫忙擋擋已經仁至義儘了。他望向前方,神色微微有些凝重。
本想跟著幾人混去那龜策城再做打算,但對方是金丹修士,他不想暴露身份也不可能了。
雷聲滾滾,一位金丹後期的黃袍老者從灰霧中出現,謹慎地打量他一番,目中閃過一絲忌憚,拱手笑道:“毒龍宮長老馬堔見過道友,敢問道友尊號法名?”
伸手不打笑臉人,柳清歡亦拱了拱手,道:“不敢!張清風,不過是無名散修罷了。”
黃袍老者猶疑未消,麵上卻鬆了兩分:“我有一事想請教張道友。”
“哦?”
他往柳清歡身後望了望,不急不緩地道:“不知那逃跑的三個築基修士可是道友的後輩?”
袁雅等人速度再快,就這麼一小會兒也逃不出金丹修士的神識,被發現是肯定的。不過看他樣子,似乎沒發現郭旭身上的不同。
柳清歡道:“不是。”
黃袍老者目光閃了閃:“道友可曾見過我毒龍宮幾個小輩?”
柳清歡笑笑:“見過。”
“那麼……可是你殺了我那不成氣的嫡孫?”
柳清歡道:“你後輩又是誰。我殺的人太多,卻不知你說的哪個。若是哪個低階修士不長眼睛撞到我身上,隨手殺的也不少。”
陰月血界奉行的是強者為尊,在高階修士麵前,低階修士不敢有絲毫的不恭敬,不然被打被殺都是自找的。當然,也有現在這種情況,最後有靠山的,自然就免不了找上門來。
“不過……”柳清歡話鋒一轉:“馬道友既能追到這裡,也該能用秘術確定你那嫡孫的命不是斷在我手裡。”
黃袍老者冷哼道:“道友好生威風!隻是怕是你也脫不開乾係吧?”
柳清歡麵色一沉,手中生死轉意一轉,飄蕩在兩人周圍的灰霧無風自卷,迅速彙聚成茫茫一片霧澤,強橫的威壓衝體而出:“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道友若要找碴,咱就比劃比劃,不然便請自便,不要擋道!”
黃袍老者微微一驚,往身上一拍,立刻有一道藍色雷光鑽出來,遊龍一般繞著身體盤旋,同時亦不甘示弱地放出威壓。
呼嘯的狂風在對峙的兩人之間鼓蕩著,無形之壓讓柳清歡的青色衣袍胡亂飛舞,更讓腳下的水澤如被一劍斬出一道深刻的裂痕,密集的水草全被壓伏進了淤泥裡,淤泥再翻卷著浪花向兩邊推去,一個圓形的大坑轉眼形成。
黃袍老者目光微縮,對方身上湧出的滾滾黑氣給他極致危險之感!
他咬牙頂著越發龐大的壓力,渾身電光劈啪亂濺,張牙舞爪的將不少灰霧都驅散,卻對那既不像魔氣也不像單純死氣的黑氣沒什麼太大的作用,隻能任由其不斷擴大範圍,而被逼著不斷後退。
對方的強大還在他之上!
想到此,黃袍老者神色晦暗不定,雙手舞動,其身後立刻浮現出一隻兩人來高的虛影,獸形之影飄忽看不清,卻有銀白色的巨大雙瞳猛然睜開,從中射出兩道迅疾無比的雷光!
轟隆兩聲驚天巨響,雷光擊在滾滾黑氣上,霹靂電光張開一張大網,所到之處黑氣湮滅,隱隱露出柳清歡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