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麵色凝重,左手一抓,已將太南仙劍劍鞘執在手中,往前淩厲一斬!
讓他意外的是,就在這一刻,龐大的靈力順著他握住的地方,突然不受控製般瘋狂湧入劍鞘中,其銀黑色的表麵泛起微弱卻刺目的金芒,鋒銳無匹、氣勢浩大,那兩道奔襲而來的雷光連掙紮都沒來得及做,瞬間被斬滅。
浩然而出的劍氣並未受這小小的阻擋而停頓,勢如破竹地劃過長空,一往無前!
黃袍老者大驚失聲,背後的虛影突然變得凝實,一時風雷聲大作,藍白的光芒耀如烈陽,堪堪趕在劍氣撲麵之時雷遁而出。
柳清歡也很震驚,這是他第一次發揮出劍鞘的力量,手中握著的仿佛已經不是一隻仙劍的外殼,而是仙劍本身!
不過隻這一劍,柳清歡的靈力已瞬間失去了一大截。
另一邊,黃袍老者狼狽地從虛空中跌了出來,喉嚨裡發出咯地一聲,毫無防備地再次跌飛出去!
看來此人雖然避開了那一劍,依然被劍鋒掃到,以至受傷不輕。
柳清歡眯起眼,心裡蠢蠢欲動,感受了下體內的剩餘靈力,又微皺起眉頭。
不過,能殺掉一個異界金丹修士,這個誘惑對他來說還是很大的。生死劍意隨著心意飄至身前,就聽對方大吼一聲:“張道友,有話好好說!”
柳清歡幾乎氣笑了:“我確定我沒有話想與馬道友說。”
“如此,那我就告辭了!”黃袍老者見勢不妙,竟是連臉麵也懶得顧了,乾脆利落的化作一道奔雷就跑!
“嘖嘖。”柳清歡感歎此人遁逃之速之快!
想了想,他還是放棄了追擊的打算,雖然殺掉對方的機率極大,但他剩下的靈力也到了一個危險的境地,不值得去冒險。
抬起手,凝視著已恢複成原樣的劍鞘:光是鞘就已這般厲害,要是劍在就更好了,可惜那把太南仙劍從出了太南之地後,便不知跑到何處去了。
柳清歡精神抖擻地收起劍鞘,招出初一,繼續往惡孚水域外趕。
不與那三個低階修士同行也有好處,他的速度提升了大半,半天功夫便到了水域邊界,連綿的高山擋住了前路。
浮月境的地勢極其奇怪,北邊全是低窪地和平原,越往南山勢越高,直到突破天際一般的閬巔雪峰。
而鎖雲道就處在由低轉高的轉變之處,且是極突兀的轉變。
柳清歡順著山道一步步往上走,仿佛走到了浮雲之間,而身側便是望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遠山重重疊疊,或拔地千尺、或危峰兀立,千山萬壑之中又有巨崖直立,勢如蒼龍昂首,氣勢非凡。俯瞰足下,蓊鬱蔭翳的樹木在山嵐若隱若現,鎖雲道便如懸掛在危崖之上的登天之梯,危哉,奇哉!
柳清歡欣賞著奇景,沉浸在這一片難得的寧靜平和之中。而被袁雅等人懼怕的月影獸,在他放出一絲威壓後,完全不構成任何威脅。
大半個月後,柳清歡穿過崇山峻嶺,到達一座龐大的修仙城外。
遠遠望去,高聳的城門上石刻著古樸大氣、已被風蝕的“龜策”二字,下方三個城門洞,此時卻隻開了左邊的一個小門。
守城門的修士站成兩列,神情冷肅板直,極為嚴格地查檢每一個進城的人,又強硬地將那些不具備資格進城的人都趕出隊伍,絲毫不理會各種求情或威脅之聲。
就在城門樓上,三位金丹修士悠然地喝著茶,同時也震懾著那些膽敢硬闖之人。
柳清歡已從袁雅三人口中得知,龜策城置身世外的名聲在浮雲境極為出名,此城的修仙世家卜家在整個修仙界的地位也極為超然。
卜家以卜筮聞名於世,曆史極為悠久,曾作出過不少後來被證實的準確讖語。但其族人卻極少在外現身,整個家族都極為低調,不參與任何事務,也不與其他家族或門派深交,儼然隱士一般。
在太平年間,他家一般會被人遺忘,但隻要一有大事發生或者即將發生,修仙界便會想起他們。
於是,也因為卜家這份超然和出世的態度,每逢大災大難,那些不想卷入戰爭的人跨越千山萬水趕到這裡,便會來此尋求庇護。
然而,這個庇護卻要身入龜策城中才行。卜家曆來便將規矩公之於眾,他們隻保證城中的人不受各方勢力的威逼壓迫,至於城外,便是死在城門口,也不會允許其進入。
柳清歡自然就在這未經允許之列。
他左右張望,找準方向後,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往那邊的群山中走去。
當時他們四人結伴同行時,每個人都各有各的用處。柳清歡負責在惡孚水域避開屍魂密集之處,袁雅能幫助通過鎖雲道難纏的月影獸,徐士達則提供一路上所需的療傷丹藥等,而郭旭,便是那個有法子帶他們進入龜策城的人。
柳清歡越過幾座山,當看到一個隱藏在山穀中的凡人小村後,眼睛微微一亮。
任何一個修仙世家,後代不可避免的會出現一些沒有靈根的後人。這些後人跟家族關係緊密,有的人的父母可能就是高階修士,或族中有話語權的當權者。但他們又因為無法修煉,注定了隻能從雲端跌入凡塵。
比較狠的家族會將這些後人直接當成奴仆,或者乾脆趕出族譜,厚道點的就會像這樣,給他們建立單獨的村落居住。
柳清歡先找到了郭旭所說的那座孤立於村外一座小山頭的小廟,這才按下雲頭,落到廟門前。
從洞開的大門往裡看,正對門的是一座高高的道台,上麵塑著三座可說是金碧輝煌的神仙。
柳清歡汗顏地發現自己竟然認不出這三座神仙雕的是誰,樣貌相差無幾,都是一副悲天憫人、慈眉善目的尊容,衣飾上除了華麗,再無其他特點。
正在他分辨之際,一個身著白色道袍,手持拂塵的年輕道士走出來,看到他後臉上浮起一絲喜色,又迅速收好表情,矜持地走過來,對他行了個道禮。
等柳清歡也相當客氣的回禮後,年輕道士麵上似有紅光浮過,一臉心滿意足的樣子,笑著問道:“不知上師來我卜家家廟所為何事?”
柳清歡亦笑道:“我卻是聞名而來,聽說你們這座廟搖的簽最是靈驗,所以特來占一卦凶吉。”
年輕道士眼睛更亮,道:“卻不知你所占之事大不大?要知道,事越大,凶吉便越難測。”
柳清歡對這些狗屁不通的暗語鄙夷不已,麵上卻更加溫和:“當然是最大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