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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家的房子在一樓，相較於上麵的樓層，一樓更容易回潮，而且很難照到陽光，所以更容易有黴味。
周彥一隻腳剛跨進房門，後麵忽然傳來一道嘹亮的叫喊聲。
“小彥，你回來啦。”
這聲音的穿透力很強，在走道裡麵回蕩，乍聽起來，還以為是好幾個人同時喊的。
周彥轉過頭來，喊他的是一個四十來歲，個子不高，有些發福的中年女人，很快周彥就在腦子裡麵找到女人的信息，她是歌劇院副院長張紅軍的愛人甄愛華。
“甄阿姨。”周彥喊了一聲。
甄愛華朝周彥走了過來，到了跟前，她看著周彥背著的包，問道，“你這是剛回來？”
“嗯，剛回來。”周彥點頭。
甄愛華朝門裡麵看了看，皺著鼻子說，“你太長時間不在家，房子裡都有黴味了。”
隨後她竟然直接走到房子裡麵，先把燈打開，然後又將廚房跟客廳的窗戶推開，“把窗戶推開散散氣，家裡麵有香麼？沒有的話，一會兒我送點過來，點幾根香，驅一驅味道。”
甄愛華是歌劇院家屬大院出名愛張羅的人，大院裡麵大事小事她都愛管一管。周彥母親早逝，留他一個人，怎麼看怎麼可憐，甄愛華當然要關心。
不過像眼前這種情況，彆人最多嘴上關心兩句，絕不會直接進屋。
她平時管得多了，沒什麼邊界感，大家也煩，不過也都知道，她心眼不壞，隻是太過熱情。
“一會兒我找一找。”周彥應付道。
“找不到記得去跟我說。”甄愛華點點頭，正要往外走，隨後又想起來一件事情，“對了，前些天，你妹妹過來找你，你不在家，現在你回來了，要不要給他們打個電話說一下？”
“周清？”
甄愛華露著牙花笑起來，“當然是周清，你還有彆的妹妹不成？估計是你爸爸不好意思過來，才讓她來，想問你去不去過年。”
“嗯，我知道了，回頭我給她打個電話。”
甄愛華又囑咐道，“要打電話去我家，不要去外麵小賣部打，要錢不說，還得排隊。”
這時候電話機初裝費太貴，家裡麵裝電話的少，他們家屬大院裡麵裝了電話的就兩家，其他家想要打電話，要麼去這兩家借用，要麼就去附近的小賣部。
去人家接電話總歸不好，而大家打電話的需求又多，所以小賣鋪的電話基本上都是排隊狀態。
“謝謝甄阿姨。”
“客氣什麼。”甄愛華擺擺手，走了出去。
等甄愛華走遠了，周彥過去將門關上，他擔心一會兒又有其他鄰居過來關心。
窗戶開了之後，屋子裡麵的味道好多了。
周彥將背包放下，在屋子裡麵環視一圈，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家，心中還是生出了一點歸屬感，他知道，這些歸屬感是前身帶給他。
在長安的時候，周彥考慮了長久，是要回金陵還是去燕京，最終還是決定回金陵。
周彥想清楚了，前身給他留下了很多東西，年輕、健康的身體，令人羨慕的音樂才華，總不能說，這些好的他欣然接受了，其他東西都撇的一乾二淨。
他的目光最終定在了供桌上母親的遺照，彆的不說，至少要回來給她上柱香。
……
周彥花了一天多的時間給屋子裡裡外外來了個大掃除，總算把家裡麵收拾出來。
第二天中午，周彥正在切菜，案板所對的窗戶忽然冒出一顆腦袋。
周彥嚇了一跳，差點把手給切到。
窗外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紮了個雙馬尾，眼睛很大，眼珠子烏黑烏黑的，臉上還有點嬰兒肥，眉眼間跟周彥長得有點像。
是他妹妹周清，他們家兄妹三人，老大周宏長得像父親，周彥跟周清都像母親。
“三哥，你回來啦！”周清一張小臉上，是抑製不住的笑。
周彥也擠出一絲笑容來，“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你呀。”
話音未落，周清的腦袋已經從窗戶消失，沒一會兒周彥就聽到門外傳來周清的喊聲，“三哥，快給我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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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彥隻能放下手中的刀，去給周清開門。
門一打開，周清就上來把周彥的胳膊抱住，“三哥，你是今天才回來的麼？你今年怎麼回來這麼遲啊？”
周彥微微掙了一下，沒掙開，隻能任由周清將他胳膊抱著。
“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周彥問。
歌劇院家屬大院在鼓樓區，周清他們住在雨花區那邊，離這邊還挺遠的，這會兒剛到飯點，周清大概率還沒吃飯。
“李曉蘭家在這附近，我找她玩來了，順道就來看看你回沒回來，沒想到你真回來啦。”
李曉蘭應該是周清的同學，周彥有點印象。
“吃過飯了麼？”
周清可憐巴巴地搖頭，“還沒。”
“在這吃吧。”
“謝謝三哥。”
這下周清終於鬆開周彥的胳膊，跑去把電視打開。
“少看一會兒電視。”
進廚房之前，周彥囑咐了一句。
其實不用周彥囑咐，因為家裡麵的電視機已經壞掉了，不過他回來之後，從前天晚上到現在都沒有開過電視機，所以不知道。
主要是家裡的電視機又小又舊，真的比巴掌不大多少，而且還是黑白的，周彥對它一點興趣都沒有。
周清把電視打開之後，見屏幕上一片雪花點，便呼叫周彥，“三哥，電視罷工啦。”
“嗯，回頭我送去修。”周彥敷衍了一句，就這電視他不可能拿去修的，純屬浪費錢。
周清跑到廚房門旁邊，扒著門框笑道，“這電視機太舊，彆修了，我拿零花錢給你買個帶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