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擔心會輸給債務部女郎們,因為他自身實力是彆人拿不走的,更何況還有鷹奴在。
手中有不斷增殖的搖錢樹,籠子裡有錢飛,身邊有強大而絕對忠誠的鷹奴,這一切使得海東青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
營地裡的局麵,把馮瑾也看傻了。
對於用錢財的方式來吸引彆人,令彆人遵循自己的意願做事,這種方式馮瑾也一直在努力錘煉自己,但是錢飛一出手,讓她感到自己跟那個段位相差還很遠。
當然,這裡也有天時地利人和的因素在,即便沒有錢飛的忽悠,上次在蛤蟆屯旁邊的血紅山莊小獵隊裡,炒作子母券的魔怔程度也令她印象深刻。
這一次在海東青的直屬手下之中,馮瑾莫名地感到這次的群體魔怔現象有著更紮實的根基、更深的底蘊。她想過自己如果故意想要戳破,能怎麼做,想來想去,竟然想不出可解的辦法。
反過來想,“搖錢樹”這三個字的魅力,本該如此。
眼看著血紅山莊的這一個分支,每天戰鬥力都在肉眼可見地下降,靈石、法寶、妖禽、妖獸,都拿去換成了紙片,馮瑾也完全能有耐心等待。
她努力扮演好一個忠心耿耿的凡人丫鬟角色,每天給錢飛泡茶、蒸點心、洗衣服,忙得不亦樂乎。可憐錢飛過去半年多都沒有享受過被債務部女郎幫忙洗衣服的好事,現在才因為“特殊工作需求”而享受到了。
馮瑾必須這樣謹慎地偽裝身份,因為鷹奴每天都盯著她。
那個白胖微須的中年男子,也就是冶純境界的高手,這片窩點之中僅次於海東青的存在,鷹奴。
鷹奴好像不理會彆人,不去關心李木紫變成的母雞,也不去錢飛的籠子那裡,隻是每天遠遠地圍著馮瑾轉悠。
她洗衣服的過程是很枯燥的,但鷹奴好像看不膩一樣。
想到鷹奴在這個窩棚裡也擁有極高的實力與地位,馮瑾每天都在暗暗的冷汗中度過。她想,這老東西一直沒有對我放下戒心,但我究竟是哪裡有了破綻呢
終於,在海東青回來以後的這天,也是馮瑾最為緊張的這天,鷹奴來直接找到馮瑾開口了。
“我看你很多天了,我很佩服你!”他舉起大拇指,說。
馮瑾用圍裙擦著手,勉強露出笑容說:“我隻是個小丫鬟,哪裡值得佩服了。如果說我有什麼好,那隻不過是對主人絕對忠心不二。”
鷹奴興奮地說:“就是這一點呀。我和你是差不多的人,你服侍你的主人錢飛,我也服侍我的主人海東青。我覺得在你身上有很多可以讓我學習的地方。”
馮瑾精神一振,眯眯眼裡精光四射。這看似是找到了同類而高興愉快,但其實是發現了鷹奴並不是在懷疑她。
當然,即便是在懷疑她、試探她,也不要緊,她隻要繼續賣力地扮演就可以了。
於是她裝作謙虛而又得意地說:“這個嘛,倒不需要一個下人多麼聰明有本事,關鍵是要有良心,心裡要裝著主人。”
鷹奴說:“你這話說的對啊,我心裡也裝著主人。但主人還是有煩惱,獨自一個人把自己關住,連我也攆出來,我該怎麼為他分憂呢”
馮瑾拉著他坐下來,說:“你真心要請教我,我也可以教你啊。你要把自己的全部都獻給主人,你明白嗎絕對不能有私心。你可能覺得自己的分內事做好,就對得起你的身份了,但那樣你就錯啦,跟主人沾邊的,哪有分外事呢你得好好想想,究竟有什麼是你本來可以獻出,而沒有獻出的。”
“主人很想多買一些搖錢樹,我也把我所有的私房錢都獻了出去,但我覺得還不夠。”
“你覺得不夠,說明你還有點良心。你想想看,你那點私房錢是你的嗎那本來就該是主人的,私房錢是你從主人那裡偷來的呀。你的一切都是屬於主人的,沒有一根頭發絲兒是屬於你自己的,你就是主人的一份財產而已。”
鷹奴擊節讚歎:“沒錯沒錯!你說的太對了。”
馮瑾揚揚眉毛:“那為什麼主人沒有用你去換搖錢樹呢”
“可能……是主人不想換吧……是主人舍不得我。”
馮瑾冷笑:“主人在乎你,主人舍不得你,那你也不能把主人的溫情當成理所應當的啊。你不應該去回報他嗎”
鷹奴皺眉苦思:“我該怎麼回報呢主人又不能真的把我拿去換搖錢樹,他舍不得我。”
這時候,馮瑾的手指尖都在興奮得輕微發抖了。
她努力按捺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就像隱匿跟蹤多日而終於要在目標的後頸插下致命一擊時。
這一擊的收益會很大,但也會極為危險,而且隻會有這一次機會。
她溫柔地微笑說:“你可以散功,用散出的靈石去找那和尚買搖錢樹啊。”
這一套對鷹奴的說辭,從頭到尾她說得熟練無比,幾乎像是本色演出。但這不是她的本色,而是她的母親在過去的十年裡就是這樣諄諄誘導她去奉獻一切、伺候弟弟的。十年來,她沒有一天不記起這些言語而感到惡心,屢屢在噩夢中夢到母親的臉而驚起。她絕沒有想到,那一份經驗也會有像現在這樣派上用場的這天。
鷹奴睜大眼睛:“我怎麼沒想到,謝謝你!”
馮瑾笑眯眯地說:“當然,記住要偷偷的,千萬彆讓你家主人知道。一個真正的好奴才,都是在背後默默地為主人付出,絕不會主動去找他邀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