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紀成林的彙報,方如今點點頭。
紀成林、智惠東等人都是精兵強將,做事非常得力,這些事情交給他們去做,自己能夠省心不少。
這時,聽紀成林接著道:“這四十六個人當中,都沒有隨身攜帶武器,也沒有發現其他的可疑物品,他們的身份證件大致也能對的上。之所以將他們列為可疑人員,主要是他們不能合理地解釋,為什麼在這個時間段出現這裡。”
方如今道:“身上沒有武器和可疑物品,並不代表他們沒有攜帶過,也許隻是為了躲避盤查將武器暫時藏了起來。你讓兄弟們留意一下周圍,尤其是垃圾筐等一些不起眼的地方,指不定會有收獲。另外,這四十六個人,都集中到一個院子裡,我要親自審問!”
他自認為自己比紀成林等人更加的細心,翻箱倒櫃的事情讓那幫手下去做,審問的事情還是要親力親為。
智惠東眯著眼睛道:“方組長,依我看,這一次說不定已經有大魚遊到了咱的大網裡。之前審問汪廣彙的時候,就領教過你的審訊工夫,這次有幸又能見到了。我可得多學習學習。”
對比自己年輕不少的方如今,智惠東始終擺出一副謙恭的姿態,這也是他向方如今示好的一種方式。
兩人寒暄的這會工夫,紀成林已經命人將四十六個可疑人員全部都集中到了隔壁的院子中。
方如今和智惠東從後門走進了後院,並沒有直接和這些人照麵,而是來到了一間西廂房中。
這裡本來是主人家的一處佛堂,屋子中飄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隻是兩名行動隊員一左一右站在門口,為佛堂平添了幾股肅殺之氣。
方如今走到窗戶前,隔著玻璃向外看去,透過一個月亮門洞,可以看到前院密密麻麻地蹲著一群人,都是雙手抱著頭,周圍有荷槍實彈的行動人員負責看守。
“老紀,可以開始了!”
紀成林答應一聲,旋即拿著花名冊,讓門口的行動隊員按照順序叫人,一組五人。
最先進來的五個人,有三個是本地人,兩個是外地人,其中一個來自江西,一個來自江蘇。
兩個外地人的口音都沒有什麼問題,一個是來做生意,結果在臨城被人騙走了貨款。
另一個則是來臨城投奔叔叔,結果嬸子不同意叔叔收留他,他一怒之下憤然離開叔叔家,身上的錢也都花光了,隻能是在大街上流浪。
三個本地人的理由也是各式各樣。
一個趁著老婆回娘家的時候約了新認識的舞女吃飯。
一個剛剛從監獄裡放出來才半個月的貫偷,正打算在這片兒重操舊業,還沒開張就被逮了。
還有一個在碼頭扛活的力把式,因為工頭克扣工錢,一氣之下何人人家動了手,結果遭到了工頭等人毒打,錢沒賺到,還受了不少傷,怕家人擔心,這兩天一直沒敢回家。
大千世界,眾生皆苦。
這就是如今這個世道的現狀。
當然了,方如今可不是來聽他們講故事的,在詢問他們個人情況的同時,還特意地問他們是不是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員。
在某些時候,說不定他們就是目擊者,跟日本間諜打過照麵。
至於他們敘述的個人情況,證實起來並不難,但是需要時間。
連著審了六組,三十個人還沒有嗅到那種熟悉的味道。
但也不是沒有好消息,負責搜查的行動隊員在一口水井井沿下方的石縫裡,發現了一支南部式手槍。
據發現這把手槍的行動隊員講,之所以有所發現,是因為槍口部分露在外麵,應該是有人在倉促之間將手槍藏起來的。
方如今將手槍接過來,仔細地檢查好了一下,槍身上還有黃油的氣味,看上去保養的十分仔細。
南部手槍的出現,更加說明周圍就有日本間諜。
如果說之前都是猜測,那麼現在已經百分之百確定了。
“老紀,現在幾乎已經肯定至少有一個日本間諜在我們的大網裡了,但是另外一個狐狸尾巴還沒有露出來。”
剩下的幾組很快都審完了,並沒有什麼重要發現,這些人雖然見過穿白襯衫的男子,但給他們留下的印象並不是很深,無法提供有用的信息。
方如今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在茶攤發現的那個白襯衣和他是照過麵的,隻要再見到,方如今肯定能認出他。
但這四十六個人裡沒有此人,方如今不信邪,找來之前店鋪的老板,讓他指認兩個白襯衣,結果也是一無所獲。
街麵上沒有,難道是已經潛入了人家家裡,暫時躲起來了?
智惠東本來是信心滿滿的要抓個日本間諜,可四十六個人審過了一輪,也沒有發現,不禁微微有些失望。
“方組長,我看日本間諜八成是進了人家家裡,這樣吧,我帶人去搜,我就不信了,他們還能飛天遁地。”
其實,方如今此刻也正有這個打算,正想開口說話,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行動隊員快速地跑了進來,方如今叫不上他的名字,但知道他是智惠東的手下。
“組長,隊長,有個趕車的車把式說要見這裡的長官!”
“哦?車把式?”
智惠東揮揮手:“一個趕車的,能有什麼事情,你告訴他沒事彆來添亂。”
行動隊員答應一聲,剛剛轉身,就被方如今叫住了。
“你把他叫來!”
行動隊員最終還是得聽最高長官的命令,當即轉身而去。
智惠東疑惑道:“方組長,一個趕大車的找你能夠有什麼事?”
“我聽說劉海陽在盤問其中一個穿白襯衣的男人時,一匹騾子忽然發狂了,這才導致那個目標趁亂逃跑。”
方如今原本想讓劉海陽打個頭陣,結果那個白襯衣並非是孤軍作戰,還有人策應他撤離。
隻怪當時自己並沒有現場。
當聽到有趕大車的人要見長官,他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受驚的騾子。
不多時,剛才那個行動隊員帶著一個四十多歲的車把式走了進來。
這車把式穿著一身黑黢黢的半搭褂,左肩斜掛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子,還有半截衣服從袋口露出,看上去像是個不修邊幅的人。
車把式進屋他首先就看向智惠東。
顯然,智惠東的年紀大,看上去更加的成熟,也更像是長官。
智惠東沒等他開口,便道:“這是我們長官,你有什麼事情向這位長官講!”
車把式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顯然沒有想到長官會這麼年輕,他將挎著的布袋裡下意識地往身後背了背。
“受驚的騾子是你的?”方如今開口問。
“是我的!”車把式一張口,露出滿口的黃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