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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勉強穿透貧民區密集的屋簷,斑駁地照在一條狹窄的巷弄裡。
一座破舊的房屋內,雖然光線昏暗,但相比夜晚的陰森,白天多了幾分生氣。
屋內,一張破舊的木桌旁,板倉彌久與於挺相對而坐,兩人的身份在特高課中各司其職,此刻卻因一次意外的救援而有了更深的交集。
板倉彌久平日裡總是以冷靜睿智著稱,但此刻他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難以置信。
回想起自己落入警察手中,正當以為一切都將結束時,於挺如同天降神兵般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將他從危機中解救出來。
“先生,您身上的傷沒事了吧?”於挺關切地問道,聲音中帶著幾分真誠的擔憂。
板倉彌久搖了搖頭:“我沒事,隻是……沒想到會是你來救我。”
這句話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
於挺淡淡一笑:“先生,我已經說過了,那一切都是巧合。或許,真的是冥冥中有天照大神在保佑我們。”
板倉彌久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可是,你這樣做,會讓自己暴露在巨大的風險之中。你的身份……太重要了。”
於挺的掩護身份是警察分局的一名核心成員,與局長關係密切,這樣的身份對於特高課來說,無疑是一把插入敵方心臟的利劍。
為了獲得這個身份,於挺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板倉彌久覺得太過冒險了。
於挺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先生,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而且,比起您的安全,我這點風險又算得了什麼?我們是為了更大的目標而奮鬥,個人的安危,早已置之度外。”
板倉彌久的語氣變得嚴肅,他凝視著於挺,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你個人的安危已經不僅僅是你個人的了,還是組織的。將你安插到警察分局,花費了我們多少心血和時間,可不是為了救我這把老骨頭。”
於挺聞言,神色微微一凜,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他深知板倉彌久所言非虛,自己的身份確實關乎整個組織的安危。
但他心中也有著自己的考量:“先生,我明白您的擔憂。但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這隻是一起看似普通的凶殺案,警察局處理一下就好了,特務處的人應該不會關注和插手。我已經處理得足夠乾淨,不會留下任何線索。”
板倉彌久歎了口氣,於挺是個聰明人,但有時候聰明人也容易低估敵人的狡猾,隻得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低估了特務處的敏銳。也許你還沒有領教他們的厲害,對方在情報方麵的嗅覺,絕對不是以前的那個樣子了,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你這次雖然成功救了我,但也讓自己陷入了危險之中。我們必須更好好合計一下,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要想到,做好補救措施,絕不能給敵人留下任何可乘之機。”
於挺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後,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王警長這個人確實視財如命,平時就喜歡貪些小便宜。我跟他關係一向不錯,也時常給他些甜頭,他應該不會主動把這事捅出去。不過,您的提醒是對的,此事確實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不能讓王警長成為我們的隱患。”
板倉彌久聞言,微微頷首,神色依舊凝重:“你說得對。我們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的貪婪和愚蠢上。你得想個辦法,給他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讓他徹底成為我們的人,或者至少保證他不會在背後給我們捅刀子。”
於挺沉思片刻,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有個計劃。王警長最近一直盯著一批走私的貨物。我可以利用這一點,給他設個局。隻要他敢伸手,就讓他陷得更深,到時候,他就不得不聽我們的了。”
板倉彌久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賞:“這個計劃不錯,既能讓王警長成為我們的棋子,又能順便清理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不過,你要小心行事,確保萬無一失。王警長雖然貪婪,但也不是完全的傻子,彆讓他看出什麼破綻來。”
於挺點了點頭,神色自信:“您放心,我會處理好的。我會讓王警長覺得,這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一次‘機會’,也是讓他無法背叛我們的保險繩。”
兩人相視一笑,隻有不斷地算計和布局,才能確保自己的安全和組織的利益。而王警長,將成為他們手中又一枚重要的棋子,為他們的計劃增添更多的籌碼。
板倉彌久喝口茶,繼續道:“現場還有一個人,你也要留意。就是那個陳老七,這個人曾經和我在澡堂子裡碰過麵,還主動和我打過招呼,我總覺得有些太過巧合了。”
於挺聞言,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光芒,他在車上隻看到了板倉彌久一人,並未見到陳老七,便道:“陳老七?此人在我們轄區內還是頗有勢力的,手下也有不少人跟著他吃飯。兩次都見到他,確實有些巧合。”
板倉彌久點了點頭,神色凝重:“正是如此。我當時也並未多想,但事後回想起來,總覺得這個陳老七出現得太過突兀。現在想起來,他一定是認出了我,隻是並未表露出來而已。”
於挺沉思片刻,然後緩緩說道:“我明白了。我會暗中調查這個陳老七,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有意接近您的。如果他真的有問題,我們絕不能留他活口。但如果是我們多慮了,也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將他拉下水,雖然未必會讓他知道我的身份,但一定要抓住他的把柄。”
一個手中握著實權的警察,對付一個潑皮頭子,辦法不要太多。
板倉彌久對於挺的決斷表示讚同:“你的想法很周全。陳老七這個人,無論是敵是友,我們都必須謹慎對待。你儘快去查清他的底細,然後我們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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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挺站起身來,準備離開:“那我先去處理王警長的事情,順便也查一查陳老七。您這邊怕是要委屈幾天了,這裡的條件實在艱苦。但我保證,我會儘快把外麵的事情搞定,讓您早點離開這裡。裡屋有足夠三天的吃食,您這三天都無需出門采買。當然了,如果您有什麼特彆想吃的,現在就可以跟我說,我下次過來的時候給您帶過來。”
“非常之時,就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了。這一切,已經夠讓你費心的了。趕緊去忙吧。”
divid="gc1"css="gntent1"script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catch(ex){}/script於挺重重頓首,轉身而去。
板倉彌久點了點頭,目送於挺離開。
雖然是頭一次見麵,但感覺於挺是個可靠的人,沒想到當年自己在本土的輪訓班中教出了這樣的出色的學生。
板倉彌久坐在昏暗的屋角,正在回憶,肚子傳來陣陣饑鳴。
他起身到了裡屋,從油紙袋中取出了一個燒餅,因為放置的時間長了些,燒餅已經硬邦邦了,他小心地吹去表麵的灰塵,輕輕咬了一口。
餅雖已乾硬,但在他口中卻仿佛變成了世間美味。
這條件,總比在滿洲冰天雪地裡要強很多。
那個時候是真的苦啊。
板倉彌久閉上眼,思緒穿越回滿洲那片銀裝素裹的深山老林。
那時,他獨自一人,在沒膝深的積雪中艱難跋涉了七天七夜。
寒風凜冽,如同鋒利的刀片切割著每一寸裸露的肌膚,他的衣物雖厚,卻仿佛被寒冷穿透。
他的乾糧早已耗儘,隻能依靠偶爾發現的鬆子、老鼠和雪水維持生命。
夜晚,他蜷縮在雪窩子裡,聽著外麵野獸的嚎叫,心中卻燃燒著不滅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