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希在心裡嘔了一聲。
她就坐在姚總的身邊,而她的另一邊,正是王老板。
氣氛上來,大家很快進入了推杯換盞的熱烈中,少兒不宜的黃色段子出口就來,粗話滿天飛,與白日所見到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酒,果真是個好東西,能讓你透過皮囊看到對方最真實的內在。
偶爾,還能麻痹痛苦的神經。
蘇茉希的酒量雖不差,但也抵不過這麼多人的強塞,幾輪下來她的大腦已經開始發暈了。
王老板將手臂繞過她的身後,掛在了她的肩膀上,滿嘴的酒氣在她的臉頰上噴灑。
對麵的女人趁機起哄,讓他們喝一喝交杯酒。
蘇茉希看向姚總,他一言不發,隻微微點著頭。
蘇茉希至此明白,為什麼姚總會帶她來見這些老朋友,她不過是個很好的調節劑而已。
不能得罪姚總,那就等同於不能得罪在場的任何人。
蘇茉希主動舉起杯子,“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王老板,我還等著您的關照呢。”
王老板滿臉通紅地舉起杯子,穿過她的手臂,“難怪是瑰麗貴賓廳的第一公關,這不僅長得漂亮,小嘴兒還很甜呢。”
一杯酒再次下了肚,王老板直勾勾地盯著蘇茉希泛紅的雙唇,嘴角溢出的笑容彆有深意。
蘇茉希隻當沒看到,努力保持著最後的清醒。
她萬不能喝醉了。
女人對她似乎有莫名的敵意,不斷地開著蘇茉希跟這位王老板的玩笑,王老板被逗得哈哈大笑,時不時往蘇茉希身上靠一靠,蘇茉希也不動,也不多說,隻賠著笑容。
誰的人生都夢想著解衣磅礴,信馬由韁,隻是絕大多數的人在殘酷的現實麵前,最終淪為了疾苦的配角,在麵包,情懷和夢想的空間裡,金錢就是秩序,首先選擇的,是要活下去。
無論這種方式是否體麵。
王老板終於喝多了,趴在了桌子上說著胡話。
蘇茉希也快撐不住了。
瑰麗派出來的司機,很儘職的一直在外麵等候,看他們出來了,連忙下車將尊貴的姚總扶進了車裡。
而蘇茉希自己從另一邊鑽了進去。
路上,姚總還是沒有說話,直到總統套房門口,他才難能可貴的開了口。
“我記住你了。”
蘇茉希穩住即將要搖晃的身子,故作輕鬆地開玩笑,“希望姚總以後給個好評哦。”
姚總從口袋裡拿出錢包,將裡麵的紅票子都拿了出來,“這是對你今天的獎勵。”
蘇茉希搖搖手,“姚總,您太客氣了,這是我該做的,這些錢,我不能拿。”
姚總十分乾脆地將錢塞到了她的手裡,“我不喜歡墨跡的人,讓你拿著就拿著。”
蘇茉希扶著牆,一步步地往電梯挪。
夜深,人卻未靜,瑰麗王朝裡麵依舊熱鬨非凡,蘇茉希找了一個角落,想緩一緩作嘔的感覺。
她來到吸煙區,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這裡除了她,還有其他人,大都是賭場失意的老哥。
蘇茉希看到他們的眼裡充滿了疲憊,布滿了血絲,跟在牌桌前喊邊吹頂的亢奮判若兩人,似乎隻有上了台,他們才會有精神。
蘇茉希坐了一會兒,感覺好點了,走出了瑰麗的大門。
路邊的長椅上,癱坐或者蜷縮著不少的過夜者,他們用自己的包當枕頭,外套當墊背,因為身上的錢所剩無幾,隻能這樣露宿街頭。
即便是這樣,場子裡的保安還會時不時的來驅趕,因為這樣會影響娛樂場的形象,全然不會顧及這些人也曾為瑰麗做出過多少的貢獻。
積分不夠,即便是酒店的套房都是空的,也不可能給這些人雪中送炭,那些房間,隻是為豪客錦上添花用的。
蘇茉希有些感歎,這些老哥的心態還是挺好的,至少不會跑去離這裡僅隔幾百米的當鋪後麵的奈何橋。
她當初就是因為承受不住,才會選擇走上這座橋。
酒精的作用加上空氣的粘膩,讓蘇茉希再也忍受不住,迅速跑去牆角蹲了下來。
吐了半天,幾乎全是液體。
因為整個晚上,她除了紅白黃的酒,並沒有吃其它什麼東西。
蘇茉希蹲在地上,一手扶著牆,一手按住了自己的胃,翻滾的腸胃讓她的嘴裡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她的眼前突然多了一隻手,有人給她遞過來一張餐巾紙。
蘇茉希沒有多想,低聲說了句謝謝,擦了擦嘴後,又扶著牆慢慢站了起來。
她想跟遞上紙巾的人再次道聲謝,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要不是手裡的的確確多了一張紙巾,她會懷疑是自己出現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