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客臥。
克莉絲躺在床上,手還緊緊攥著鐘曼的手,她那雙翠綠眼眸,直勾勾地盯著鐘曼,生怕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手握銀針的秦姝麵色凝重,對守在床邊的本森說:“我華夏鬼門十三針乃數千年的不傳絕技,老祖宗們認為它可以驅除邪祟,治療精神疾病,一般也隻施三針,我今天要對您夫人施六針,才能保她痊愈。
我需要說明的是,如果進行到第三針時,我跟你夫人的身體都感到不適,會立刻停止治療,因為祖上有交代,三針不適,必有因果糾纏。”
秦姝不懂醫書記載的,所謂因果糾纏是什麼。
這也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接觸“能與鬼神溝通”的病患。
本森先生聽不太明白,但知道秦姝救人過程並不簡單,快速在胸前畫十字:“希望上帝保佑你,一定要治好我的妻子。”
秦姝唇角抽搐,吐槽道——你在我們華夏的土地上,求你西方的神靈,怕是無效的。
她深呼一口氣,捏著手中的銀針,靠近躺在床上的克莉絲。
今日所施的是極為霸道的針法,第一針就紮入印堂穴。
秦姝的針剛直入兩分,克莉絲口中發出呼痛聲。
“啊!好痛!”
秦姝咬著牙,把針紮入三分,達到書中記載瀉額頭邪祟之氣的深度。
她忽略克莉絲的呼痛聲,又紮了第二針,刺入攢竹穴。
“真的好痛!嗚嗚嗚……本森救救我!”
克莉絲疼得渾身發抖抽搐,聲音也越來越淒慘。
本森跟勞倫斯看著那麼長的針,紮在妻子(媽媽)的身上,滿臉的擔憂與懷疑。
這樣真的能救人嗎?
秦姝很快紮了第三針,在睛明穴。
這一針剛刺入,克莉絲不停顫抖的身軀,立刻停止了,連口中的痛苦哀嚎聲也消失了。
可秦姝的第三針,施針速度非常緩慢。
她渾身汗毛都要立起來了,頭皮緊繃,有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微醺感湧上頭,呼吸急促,喉嚨跟堵住一樣。
就在,秦姝認為第三針失敗時,克莉絲突然偏過頭,盯著鐘曼的肚子,略顯老態的臉上露出欣慰又懷念的笑容。
“我的安吉拉……”
此話一出,秦姝全身的不適感,驟然散去。
她的第三針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力,穩穩地紮在克莉絲的睛明穴。
秦姝受驚般地睜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向右側的空位,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在她左邊是身高腿長,滿身雍容華貴的謝瀾之,渾身散發出誅邪退散的正氣凜然氣場。
周圍再無其他人,可秦姝剛剛有種非常微妙,說不出來的陰森感覺。
“阿姝,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謝瀾之發現了秦姝的不對勁,溫柔嗓音地問。
“……沒事。”
秦姝深呼一口氣,對滿臉擔憂的男人搖頭。
接下來,她開始施第四針至第六針,過程順利到不可思議,雖然精元之氣流逝,可她的頭腦越發清明。
躺在床上的克莉絲,從頭到尾都沒有閉眼。
她不再盯著鐘曼,反而直勾勾地盯著秦姝,冷不丁地說:“我能單獨跟你談談嗎?”
剛站直身體的秦姝,不解地望著婦人,疑惑地問:“為什麼?”
克莉絲蒼白臉上露出溫婉一笑:“你跟我的安吉拉一樣。”
“!!!”秦姝呼吸一滯。
沒人知道她的內心有多慌亂。
秦姝從來沒有刻意探尋過,為什麼重活一世的緣由,隻當是老天的補償。
如今一直被刻意忽略的事,似乎要隱隱露出些許苗頭了。
秦姝深呼一口氣,不動聲色地點頭:“當然可以。”
她扭頭對謝瀾之笑著說:“我想單獨跟克莉絲夫人說幾句話,你可以先出去嗎?”
謝瀾之從來不會反駁秦姝的決定,點頭道:“我在門口等你。”
秦姝:“好——”
克莉絲也把本森父子二人支出去了。
至於鐘曼,早在被克莉絲放開手的時候,就逃之夭夭了,生怕晚一步,她又被人抓著不鬆手。
偌大的客臥內,隻剩站立的秦姝,跟躺在床上的克莉絲。
秦姝沁著清冷光芒的美眸,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克莉絲,周身彌漫出警惕與防備。
“你要跟我說什麼?”
她身體緊繃,垂在身側的小拇指微微蜷著,整個人都保持著一種進攻的姿態。
克莉絲沒有血色的唇,挽起溫婉弧度,意有所指地說:“孩子,不要把你的秘密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