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鬼母”道:“這我也很清楚,他的武功是無意中在大巴山‘鎖魂洞’中得來的一本上古寶錄《泣鬼神笈》上學來的。”
“不錯!”袁秋嶽點首道:“但你知道這部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泣鬼神笈》如今流落何處嗎?”
“幽冥鬼母”道:“這個恐怕世上已無人知曉了。”
袁秋嶽翹著小嘴笑了幾聲道:“不怕告訴你,這《泣鬼神笈》如今業已歸我所有了。”
話方說完,“幽冥鬼母”的一雙鼠眼幾乎瞪了出來,那樣子比“七色鬼犬”還要令人作嘔。她那冰冷的臉上立時露出了笑容,貪婪之色坦露無遺,語氣也緩和多了。
“好孩子,《泣鬼神笈》你可帶在身上?”
袁秋嶽心中暗笑:“這老鬼婆還真被我唬住了,什麼《泣鬼神笈》,這隻不過是我九歲時爹爹給我講的武林掌故中提到的一本書而已。”
心裡雖這般想,嘴上卻道:“真可惜,我未曾帶在身上,不過我將書藏在雲夢山中一處隱秘所在,若是你不殺我,我便帶你去找那部寶笈。”
“幽冥鬼母”心中暗喜,忙道:“這你儘管放心,老身不殺你也就是了。”
袁秋嶽道:“隻是我怎麼才能信得過你?
“幽冥鬼母”咬了咬牙道:“這個簡單,你看……”
但見她鬼爪一般的大手輕輕朝“七色鬼犬”一揮,“噗”的一聲,這隻惡犬刹那間渾身乾癟,沒過一會兒便化成一堆白骨。
袁秋嶽一見不由伸了伸舌頭,忖道:“好厲害的‘幽冥陰屍功’這女魔頭的武功比爹爹還要高出許多,如若讓她再活十年二十年,那將有多少無辜者慘遭毒手?!”
他心中雖這般想,嘴上卻道:“前輩的武功真是已臻化境,恐怕可做天下第一了!”
“幽冥鬼母”被捧得心花怒放,笑道:“那是自然,放眼武林有誰敢與我鬼母爭一日之長短?!”
袁秋嶽道:“前輩,你的話我已確信無疑,走,我現在便帶你去取《泣鬼神笈》。”
“幽冥鬼母”暗笑道:“到底是個娃娃,你以為‘七色鬼犬’死了,我便殺不了你麼?哼!臭小子,為了《泣鬼神笈》我毀掉了愛犬,待將寶笈弄到手,看我不將你蒸著吃了!”
想至此,朝袁秋嶽淡淡一笑道:“小哥,事後我老人家一定不會虧待你,走!”
兩人出得門來,便朝雲夢山方向奔去。袁秋嶽的輕功比起“幽冥鬼母”可差之甚遠,況且又勞累了一日,哪裡還能趕路。
“幽冥鬼母”跟在其後不耐煩地道:“小哥,你走得也太慢了點兒,如此走法天明也趕不到的!”
袁秋嶽眼珠一轉道:“那就煩勞前輩助我一臂之力囉?”
“幽冥鬼母”應了一聲,挾起袁秋嶽施展絕世輕功“魅影馭風”朝雲夢山疾馳而去。
這女魔頭的輕功委實高明,快得好似一縷輕煙,但見路邊草木一閃即逝,想看清楚都不可能,這使袁秋嶽心驚不已,忖道:“這鬼婆子著實厲害,單憑這輕功,當今武林又有幾人能及?!但願此番能逃出她的魔掌,如若有失,真是生死難料,幸好我的計謀尚未彆被看破。”
袁秋嶽穩了穩心神,暗自運功調息起來,以待恢複氣力伺機脫身,運行四周天後,睜眼觀看,雲夢山已在眼前。
“寶笈在‘曉嵐穀’儘頭石壁裂縫中藏著。”袁秋嶽暗暗一笑道。
“幽冥鬼母”也不多言,再度施展輕功朝‘曉嵐穀’奔去,須臾便聽其舒氣道:“小哥,到地方了。”
袁秋嶽環視了一下四周,用手一指不遠處那長滿野藤的石壁道:“那部《泣鬼神笈》便藏於石縫之中。”
“幽冥鬼母”仰麵怪笑起來,直震得石壁上的泥沙紛紛落下來,笑罷,便急不可待地朝石縫掠去。
“慢!”袁秋嶽突然喝住“幽冥鬼母”道:“前輩,那石縫極其狹窄,你生的如此肥碩,怎鑽得進去?依我之見,還是由我將它取來交與你的好。”
“幽冥鬼母”聞言一喜,忖道:“有人代勞自是再好不過的了,哼,這小子的爹一定是個癡笨之輩,不然怎生出一個蠢兒子來?嘿嘿,我‘幽冥鬼母’真乃福緣不淺,待日後習成曠古絕今的無敵神功,便可威震天下,稱霸整個武林!”她愈想愈美,臉上擠出令人惡心的奸笑,道:“好孩子,你快去取來,老身是不會虧待你的。”
袁秋嶽心中暗笑,應了一聲飛身朝石壁間的縫隙疾奔過去。
石縫狹細的很,連袁秋嶽也得側身而入,稍不小心便會刮破皮肉,但向深處走幾步,便漸漸寬闊起來。
袁秋嶽約走了二十餘步,忽然轉身大笑起來,許久才斂笑喝道:“喂,鬼婆子你聽著,你上了小爺的當了,這石壁縫隙可以通到山的那邊,你一定想捉住我對不對?可惜的很,你胖得連豬都望塵莫及,想進這石縫實在太難為你了,嘿嘿,你這個母夜叉竟想殺小爺?做夢!小爺是你這種蠢貨殺得了的麼?如若‘七色鬼犬’仍在,它或許能幫你來追我,唉!不幸的是你已將它變成了一堆爛骨頭,抱歉的很,小爺可沒工夫陪你,你還是自己在此等著《泣鬼神笈》從天上掉下來吧。哈哈……”
這番話直氣得“幽冥鬼母”捶胸頓足,哇哇怪叫。她萬未想到自己竟被一個十三四歲的娃娃騙得如此之慘,非但未得到《泣鬼神笈》,就連“七色鬼犬”亦死在自己的手中,這個跟頭栽得太重,如若傳將出去,還有何顏麵在江湖上立足?
方才她還在蔑笑袁秋嶽的爹是個笨蛋,這會兒她想起自己的爹來,一時間不由氣往上撞,內火攻心,立時仰麵栽倒,昏於地上。不知過了多久始才幽幽醒來,她猛地從地上蹦了起來,仰天吼叫道:“臭小子,我不將你碎屍萬段,便枉稱‘幽冥鬼母’!
袁秋嶽氣昏“幽冥鬼母”後,順著石縫發足狂奔,天明時已逃離雲夢山很遠,不知不覺闖入了一個茂密的鬆林之中。
他奔波了一夜,渾身上下疲憊無力,昨晚的兩個饅頭早已變成了糞。此刻他又饑、又渴、又困、又乏,直覺四肢酸軟,見前邊不遠處有團亂草,便緊趕幾步,一頭撲倒在乾草之上。
喘息了片刻,他一邊拭著額頭的汗水,一邊向四下觀瞧。直至此時他才發覺自己已身處密林,不辨方向。
茂密的鬆枝遮住天日,給人一種鬼氣森森的感覺,野梟的一聲聲鳴叫更令人毛骨悚然。
袁秋嶽雖在山中長大,但卻很少出門,更未獨自在黑鬆林中走過,怎能不使他生出恐懼之心?
一個人在這種情形下很容易想起親人,袁秋嶽自不例外,他想到了爹,想到了星月山莊那悲慘可怕的一幕,如今他唯一擔心的便是爹爹“誅邪神劍”的安危。
袁天義的生死與星月山莊被“離火龍王”司空相付之一炬他是一無所知。如若他曉得爹爹為助他逃離魔掌而舉劍自刎,那麼他幼小的心如何經得起打擊?
“菩薩保佑,願我爹爹平安無事,保佑我父子早日相聚。”袁秋嶽失聲痛哭,嘴裡不停地禱告著。
“是何人在此鬼哭鬼叫!”猛然間,不遠處傳來一個女人的叱問聲。
袁秋嶽止住哭聲回首觀望,但見一個頗為秀豔的綠衣少婦,立於離他身後不遠的地方,嬌眸含嗔地瞪著他。
本就心情鬱結的袁秋嶽見綠衣少婦無端叱責自己,不由得怒火上衝,他冷哼一聲道:“這古鬆林可是你的麼?
綠衣少婦搖首道:“不是。”
袁秋嶽猛地翻身而起,道:“既是如此,我是哭是叫與你何乾?”
綠衣少婦見袁秋嶽竟頂撞自己不由大怒,道:“臭小子,你好大的膽,竟敢對我‘綠衣羅刹’如此放肆,你莫非活的不耐煩了?!”
袁秋嶽唾了一口,道:“你這刁婦,憑何在此賣狂,想那‘幽冥鬼母’我都不懼,還會怕你什麼‘綠衣羅刹’?”
“綠衣羅刹”白杏仙乃是南七北六十三省綠林總瓢把子“金翅狂梟”鄭雁庭的愛妾,武功亦非等閒,平日裡哪有人敢頂撞於她?可今日不但有了,而且是個乳臭未乾的娃娃,試想這怎不令她火冒三丈?她嬌叱一聲,道:“小子找死!”隨即一招“雨打殘荷”猛地向袁秋嶽擊去。
袁秋嶽未料到她突然發招,欲躲已是不及,他情急之下身子朝後倒翻出去,但卻晚了一步,隻聞得“砰”的一聲悶響,“綠衣羅刹”的八成掌力正印在他的胸膛上。
“啊——”袁秋嶽一聲慘呼,被擊得如斷線紙鳶一般跌出二丈餘遠,重重地摔在地上。
“綠衣羅刹”哼了一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諒你也難逃劫數。”言罷便飛身遁入密林之中而去。
袁秋嶽倒在地上,麵如死灰毫無血色,他隻覺得胸口疼痛難忍,身子好似壓著千斤巨石一般透不過氣來。“哇”的一聲,鮮血狂噴。他暗自歎息,心中自語著:“看來此番我是難逃一死,莫非真的要命喪荒林麼?”
死。他方想到死,星月山莊眾人的慘死情形再度浮現於眼前。
“不!我不能死!絕不能!我若是死了誰去為星月山莊的冤魂報仇?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一股神奇的力量使袁秋嶽毅然站立起來,他用手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蹣跚的向前走去。“噗通”,未走多遠便一頭栽倒在地,當即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袁秋嶽幽幽醒來,他正躺在一棵巨鬆樹下。一股淡淡的清香自樹根下飄散出來,直沁他的心脾,使他不由精神一振,連內傷也不覺得那麼痛了。
袁秋嶽頓生好奇之心,略一翻身,伸手便朝樹根處挖了起來。須臾,挖出一個形狀怪異的東西來,取出一嗅,那香氣果然自它身上發出。他暗道:“此物這般的清香一定是可以吃的,如今正餓的饑腸轆轆,不管怎樣先用它填飽肚子再說。”想至此,便將那奇異碩大的根狀物在身上擦拭了幾下,張嘴咬下一塊後,嚼了幾下,感覺味道還不錯,便也不再顧忌,一會工夫便吃了個精光。
倏然,一股熱流自他的丹田升起,腹中好似有一團烈火在燃燒,骨節“哢嚓”作響,渾身汗如雨下,四肢逐漸麻木,周身血管也暴了起來。
這可嚇壞了袁秋嶽,心中暗道:“莫非我是中了奇毒?唉!天意如此,我命休矣!”他一急之下再度昏厥過去。
約過了兩三個時辰,袁秋嶽從昏迷中醒來,但覺全身上下精力充沛,體內濁氣絲毫皆無,好似修成神仙之體一般,他怎知吃下的乃是百年難逢的曠世神藥“千年茯苓”,功效在於使人脫胎換骨、伐毛洗髓,常人吃下可延年益壽、百病不侵,習武之人吃下則憑空生出一甲子的功力!
隻可惜袁秋嶽不懂得食法,否則“千年茯苓”加上“長白龍參”“金羆玄膽”一起煉食,必可奪天地造化,成為陸地神仙!不過雖是如此,他也有幸增加了六十年的功力。
袁秋嶽一躍而起,心中暗暗吃驚,自語道:“好怪,不曉得我適才吃的何物,竟使我內傷痊愈,又憑空得來這一身的內力,嗯,也許是吉人自有天相吧,不管怎樣,我仍要報‘綠衣羅刹’那毒婦的一掌之仇!”想至此,邁開大步朝林外走去。
夜幕降臨,大地一片昏暗,袁秋嶽來到了一個陌生小鎮上。
茶樓、酒館都已打烊,街頭上空寂無人,唯有他形單影隻的呆呆站在那裡。此時的他已是困乏不堪,而囊中空空又無法投棧,無奈之下隻好尋了一處避風處坐下,打算在這兒忍耐一晚。
“呦!”
一個東西硌了他一下,痛得他叫出聲來,起身一看不由驚喜萬分,原來是一個鼓囊囊的錢袋,打開一瞧,竟有銀子四十兩之多,還有幾片金葉子。
這真是雪中送炭、雨中送傘。袁秋嶽喜得險些落下淚來,心中暗道:“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這下我明日便不會再挨餓了,這些金銀足夠我使上三個月的。”他將錢袋放入懷中,而後倚著牆角安逸的睡去。
次日,袁秋嶽感覺精神恢複了不少,便在小鎮上逛來逛去,希望找到一個好些的落腳處,好一會兒,總算尋到一個粥鋪,於是打算先把饑腸填飽再說。
粥鋪裡的人還真不少,袁秋嶽找到了個空位坐下,把夥計招呼到近前問道:“你們這裡除了粥飯之外還有什麼更好些的拿手菜麼?”
夥計乃是位中年人,見袁秋嶽衣衫破舊,一張小臉臟的活像個小花子,哪裡像有錢的樣子,於是擺出蔑視的嘴臉答道:“這位小哥,太好的沒有,昨夜烤了兩隻野兔準備留著今天自己打牙祭的,還沒有動過,你如果想要也未嘗不可,不過每隻最少二錢銀子,請先付錢。”
袁秋嶽心裡暗罵:“真是狗眼看人低,你以為少爺拿不出銀子麼?”但低頭見自己衣衫滿是泥汙、狼狽不堪,卻也怪不得彆人,便道:“那好,先付給你也無妨。”說著伸手入懷去掏錢袋,這一掏不由得呆住了,原來那昨晚撿到的錢袋竟然不翼而飛了。
夥計一見此情“嗤”了一聲,道:“小哥,不會是忘記帶錢了吧?”袁秋嶽這才醒過神來,他又在全身亂摸了一陣子仍是沒有,不由得急出汗來。夥計輕蔑的冷哼道:“你這樣的我見的多了,若是先把烤野兔給了你,恐怕你早就溜掉了!”
袁秋嶽頓時麵紅耳赤,囁嚅道:“在下並無……並無此意……在下的錢……錢……不知何時……失落了……”
夥計大笑著道:“小哥,快些走吧,莫要擋了我們的生意。”
袁秋嶽羞得無地自容,恨自己不會土遁,一下子鑽入地下。四下傳來圍觀者的訕笑聲,那笑聲直刺袁秋嶽的心窩,他將頭使勁往下低,轉身朝街口奔去。
他來至一個無人處,幾乎要放聲大哭,他萬未想到方撿來的銀子,未動用分文,便莫名其妙的丟失了。還遭到夥計的譏笑,難道真是蒼天有意捉弄麼?
“咯咯……”正當袁秋嶽黯然傷神之時,身後傳來一陣銀鈴般的嬌笑。他回首觀望,但見一位妙齡少女正俏生生的站在那兒,柔荑掩口,笑個不停。
袁秋嶽瞪了她一眼,冷聲道:“笑什麼?!”
妙齡少女朝他眨眨眼道:“我笑一笑也犯王法麼?”“咯咯……”
袁秋嶽哪有心情與她磨牙,隻哼了一聲,轉身便走。但聞妙齡少女道:“喂,站住!你難道不想要錢袋了?”
“哦?你怎知我丟了錢袋?”袁秋嶽止住步子道。
“我非但知道你丟了銀子,還知道足有四十兩之多,對了,還有幾片金葉子。”少女得意地道。
袁秋嶽驚異地道:“你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
少女一撇嘴,從袖中取出一物,道:“你看這是什麼?”
“錢袋!我的錢袋,它怎會在你的手上?”袁秋嶽驚詫地道。
“你猜猜看。”少女一邊晃著錢袋一邊笑道。
“莫不是撿的?”袁秋嶽追問道。
“咯咯……”這妙齡少女又笑了起來,就如聽到男人生孩子一樣覺得好笑。
袁秋嶽對她的笑甚感詫異,不由問道:“你又笑什麼?是不是有人點了你‘笑腰穴’了?”
少女邊笑邊道:“我‘三手西施’還用的著撿東西麼?”
“三手西施!”袁秋嶽驚問道:“這麼說錢袋是你偷的囉?”
“算你聰明。”少女扮了個鬼臉道。
袁秋嶽聞言大怒,道:“原來是你作祟,快把錢袋還我!”
“三手西施”淡笑著道:“還你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袁秋嶽忙問道。
“三手西施”道:“你拿什麼報答我呢?”
袁秋嶽呸了一聲,道:“天下竟有你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盜走人家的銀子還要人來報答你,哼!你想得到挺周全,讓我報答你,既如此,今日小爺便賞你個教訓,看你今後是否還敢以‘三手’為號!”話音一落,左腳勾起地上的一根枯枝,叱道:“女賊,你當心了!”而後一揮枯枝,點向“三手西施”的“天突”要穴。
“三手西施”見袁秋嶽招法快如迅雷電閃,不由暗驚,慌忙施展身法向右躲避。
“哎呦呦,沒看出來你小小年紀身手還非同小可呀,你莫非想以枝化劍來教訓我麼?”“三手西施”閃開袁秋嶽一擊,道:“我聽說能做到以枝化劍的都是一流高手,小兄弟你可要手下留情嘍。”
“少廢話,看招!”袁秋嶽未等“三手西施”再開口,便又揮起枯枝施展家傳武學“千幻劍法”,蕩起一片枝影攻了過去。
“三手西施”太過輕敵,她自恃武功不錯,認為袁秋嶽隻不過是個娃娃,不足為慮。因而未出兩個回合,險些被一招掃中。她驚魂未定,袁秋嶽的枯枝又再度刺了過來。但見這根枯枝快若疾風、迅如驚電、遮天蓋地,挾帶著呼呼的狂飆,將“三手西施”逼得連連後退,手忙腳亂。幸而她使出“鬼影飄”身法,方險險躲開。
“你的‘千幻劍法’與何人所學?”“三手西施”縱出兩丈外驚問道。
袁秋嶽冷笑一聲,道:“休要多言,如果你怕了便乖乖將錢袋還我。”
“三手西施”忽轉話題:“昨日我聽說星月山莊遭人血洗,‘誅邪神劍’袁天義與莊中上下所有的人皆遭殺戮,不知你可知道此事麼?”
一聞此言,袁秋嶽如遭雷擊,幾乎昏厥。他強忍內心的悲痛喝道:“你休要胡說!”
“三手西施”淡笑著道:“我胡說?哼!星月山莊如今已變為一片廢墟,你若不信……”
袁秋嶽已聽不到她說的話了,他的心好似有萬根鋼針刺入一般,他心中自語道:“爹爹,你難道真的遭到惡人的毒手了麼?你如若棄我而去,剩下我孤苦一人,又如何能獨自存活於險惡的人世間?爹爹,你不能死,也不會死,絕不會!你一定逃出了那群邪徒的魔掌,因為你是‘誅邪神劍’,那些跳梁小醜是奈何不了你的!”
“啊————”
正當袁秋嶽分神之時,“三手西施”形如鬼魅一般衝至他身前,運足九成功力,一掌擊在他的胸膛之上。
袁秋嶽慘嚎一聲被震出數丈遠,重重摔在地上,倒地不起。
“三手西施”陰笑幾聲道:“你小子原來也就這點兒道行,簡直不堪一擊,嘿嘿,想必你便是星月山莊逃出來的那個小雜種吧?該你倒黴,落在我的手上,這回我可有機會接近‘彩虹仙子’了。”她緩步走至袁秋嶽身前,取出一柄森寒無比的尖刀,朝他的頸項斬了下去。
眼見這柄刀離頸不及三寸遠時,猛然間,但見袁秋嶽向左疾閃,手中的枯枝隨之刺向“三手西施”的咽喉。
“三手西施”做夢也未想到袁秋嶽重傷之下還能向自己出手,事出突然躲閃不及,右肩頭被枯枝深深刺了一個血洞。這一擊,已將她的肩骨戳碎,隻痛得她汗如雨下、淚水直流。
袁秋嶽丟下手中的樹枝,緩緩地爬了起來,連吐了幾口鮮血。他的內傷顯然不輕,若非他曾誤食了“千年茯苓”,此時縱然不死,也絕難活過兩個時辰。他用手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未再看“三手西施”一眼,緊閉雙目,轉身朝鎮外的郊野蹣跚走去。他已無力致“三手西施”於死地,方才那最後一擊,用儘了他全身的力氣。如今他之所以能走出這般遠,完全是靠殘存的意誌!
此次袁秋嶽雖僥幸逃脫此劫,但哪裡知道“三手西施”賴以成名的手被他那一枯枝廢掉了,“三手西施”會輕易放過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