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人聞言氣得陰笑數聲,道:“好你個無知的短命鬼,本公子先打發你去鬼門關!”話落人到,“寒鋒劍”已疾風閃電般刺向袁秋嶽的咽喉。
陳澤元、薛重樓同時驚呼:“袁少俠當心!”
袁秋嶽一振俊眉,映血劍發出懾人心魄的龍吟之聲閃電出鞘,但見紅光彌空、劍影翻飛,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錦衣人踉蹌著倒退數步,頭發披散下來,臉上也多了三道血痕,看上去狼狽不堪。
“古峒雙隱”呆立當場,他們如何也料想不到,袁秋嶽的劍法業已到了神鬼莫測的境地,那錦衣人的武功與輕功身法本已是登峰造極、罕有對手了,但卻被這俊逸的少年一招擊潰,這怎不令兩位前輩既驚又喜?
形勢突然逆轉,讓在場的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但心裡最驚駭的莫過於錦衣人自己了,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適才還張狂著要一劍誅殺白衣少年於當場,未曾想自己竟一招之內被這年輕的俊生傷於劍下,他握劍的手不由得瑟瑟發抖,不知是羞怒氣憤,還是驚懼膽寒。
袁秋嶽道:“鼠輩,這回知道小爺是何許人也了吧?”
錦衣人一咬鋼牙,囁嚅著道:“原來你是……你便是……”
袁秋嶽喝止道:“膽大的賊徒,少要汙了我的威名!”
皇甫婉兒也搶步上前道:“想必你便是昔日在襄陽打傷我爺爺,奪走‘聖君九式’劍笈的狗賊吧?”
錦衣人冷笑道:“原來你便是‘巴陵聖君’的孫女,武林第一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錯,皇甫嚴確實是傷在我‘乾坤截脈手’內力之下,那本劍訣現在也恰巧在我身上,有本事你便過來取!”
袁秋嶽心中暗道:“這麼看來,此人極可能便是“嗜血浪女”所說的‘紅鸞教’‘度厄神使’了,如此一來倒是省得我四處尋他。”心念至此,隨即淡然道:“我奉勸你交出劍訣和‘乾坤截脈手’的療傷方法,並自斷一臂,我今夜便可饒你活命,否則我便一寸寸剁碎你的骨頭!”
錦衣人狂笑數聲道:“適才一時大意,讓你討了便宜,此番我必定不會手下留情,也叫你見識一下我‘乾坤魔尊’的厲害!”
陳澤元心中暗自吃驚道:“原來這錦衣人竟是一甲子前與‘邛崍冤魂’齊名的武林魔頭‘乾坤魔尊’尚千渚,難怪武功如此了得,不過算起來他如今應該年過八旬,為何還顯得如此年輕,莫非是使用了易容術?”
正揣測著,袁秋嶽與“乾坤魔尊”已雙劍交鋒,鬥在一處,刹時間劍光縱橫、身影翻飛,金鐵之聲不絕於耳。
與此同時,四下裡又飛縱出八個黑巾蒙麵,手執不同詭異兵刃的人來,看得出是那尚千渚安排潛藏在四周的隨從殺手。皇甫婉兒早已按耐不住,撤劍嬌叱,攻向那逼近的黑巾殺手。
陳澤元、薛重樓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各舉刀劍加入戰圈。
皇甫婉兒劍法輕靈迅猛,招式奇巧詭譎,身手之矯健,絲毫不比“巴陵聖君”遜色。雖然那些蒙麵人武功不弱,但她卻毫不怯讓,攻防不亂。
一番纏鬥,皇甫婉兒心知僅以劍招拚殺,料難有任何勝算,於是虛晃一見轉身便走。一個高個蒙麵殺手疾步上前意欲截殺,哪知皇甫婉兒偷偷取下珠釵,猛一抬手擊射出去,直奔對方麵門而來。
“啊——!”
一聲慘嚎,那珠釵不偏不倚,深深地釘入了蒙麵殺手的額頭,這殺手一頭栽倒在地,抽搐了幾下隨即命喪當場。
這一釵攻擊得手,令其餘七位蒙麵人吃驚不已,他們如何也想不到眼前這美若仙子下凡的皇甫婉兒,竟能在頃刻間使出殺招,要了自己同伴的命。
“古峒雙隱”見此情形也大出意料,適才袁秋嶽的劍法已令他們瞠目結舌,沒想到這皇甫嚴的孫女竟然也非等閒之輩,舉手投足便解決掉一個殺手,這一來使他二人大為振奮,揮動刀劍也使出畢生所學拚命砍殺起來。
袁秋嶽本來還擔心皇甫婉兒與“古峒雙隱”難以應付那八個殺手,可不消片刻,婉兒居然先聲奪人占了上風,這使他能集中精神全力對付“乾坤魔尊”。
尚千渚前番未曾把袁秋嶽放在眼裡才吃了大虧,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哪裡還敢托大?手中劍挾帶罡風施全力攻了過去。
袁秋嶽也不敢怠慢,映血劍幻出一片劍影與“乾坤魔尊”鬥在一處。
轉瞬間二人已交戰三十餘招,竟未分出勝負,袁秋嶽心中暗道:“難怪此魔敢冒我之名行凶為惡,想不到竟有些本事,能在我映血劍下抗衡這麼久的他還真是頭一個,看來不施展出霸道的招式是很難贏得了他了。”
尚千渚也是驚詫異常,數十年來,死於他劍掌之下的英雄難計其數,尤其是近一時期,自己奉命冒名‘摧花公子’四處殘殺武林人物,已經有幾十位成名江湖多年的俠客喪命劍下,幾乎沒遇到敵手,誰知今日竟與本主不期而遇,而這個狂生武功高深、劍法詭絕,自己使出畢生所學,才與其勉強戰個平手,如若再繼續纏鬥下去,免不了要傷在劍下,心中閃念之際,猛地移形換影虛刺幾劍,左掌使出“乾坤截脈手”中的絕殺技“逆轉乾坤”,狠狠地擊向袁秋嶽的前心。
與此同時,袁秋嶽也施展《血經》中的絕學“天誅地滅”,運足功力,全力攻了過去。
兩聲悶哼幾乎同時響起,但見袁秋嶽前胸中了一掌,連連倒退七八步才立穩腳跟,強忍著傷痛咬了咬牙,支撐著沒有倒地。再看“乾坤魔尊”情況更慘,一條右臂被齊根削斷,傷處血流如注,頭發散亂半跪在地上,全身顫栗著,眼中充滿了驚懼。
黑巾殺手們見尚千渚受了重傷,都慌忙退出戰圈,將其圍護起來,其中一人連忙為他止血。
尚千渚狠狠咬牙,冷聲道:“沒想到你這小輩劍法竟如此毒辣,難怪江湖中人對你聞名色變,不過你也不必張狂,用不了多久便會有人出來收拾你!”
袁秋嶽適才中的一掌,也感覺氣血翻湧,如果沒有“迷雲寶衣”護體,此時恐怕已重傷倒地了,心中不由思忖著:“此魔武功果然了得,‘乾坤截脈手’更是罡猛霸道,我從修成《血經》上的武學,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勁敵,今日若換了他人挨這歹毒一掌,哪裡還能有命在?看得出尚千渚也是受人驅使才會冒我之名為禍武林,能駕馭擺布此魔之人,武功之高一定難以想像,他四處殺戮到底背後隱藏著怎樣的圖謀?此事我定要查出根源,不能縱容這般妖孽禍患江湖!”想罷,劍眉一揚喝道:“休要猖狂,想必你也知道在下的手段了,你馬上交出‘聖君九式’劍笈,以及‘乾坤截脈手’與‘百煉毒蠱’療傷要訣,我今夜便饒你不死,你回去後轉告那位主使之人,說我袁秋嶽一定會去拜會他,讓他不要繼續興風作浪!”
“乾坤魔尊”冷眼看著袁秋嶽道:“老夫今日技不如人,自是無話可說,那本‘聖君九式’對我並無太大用處,還給你也無妨!”言罷自懷中掏出一本卷冊和一個雕龍白玉瓶拋了過去。
袁秋嶽接在手中看了一眼,果然是“聖君九式”劍笈,而那玉瓶中的定是治療“百煉毒蠱”,化解“乾坤截脈手”的丹藥,於是便道:“此玉瓶之物如何使用?”
“乾坤魔尊”道:“每日子時,內服丹藥一粒,引真氣衝破所封穴道,連續七日即可痊愈。”
袁秋嶽道:“我姑且一試,如若有假,在下定當取下你項上人頭,快帶上這群廢物速速離開,今後倘再敢冒名行凶殺戮,你等便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了!”
七位蒙麵人扶起“乾坤魔尊”並挾起屍體飛離而去,轉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皇甫婉兒疾步來到愛郎麵前問道:“秋嶽,適才你中了那奸徒一掌,定是受了內傷,否則今日斷然不會輕易放他們走脫,你快些坐下來,讓我助你運功療傷。”
袁秋嶽望著眼中充滿關切的皇甫婉兒道:“隻是些許小傷,並無大礙,調息一下便會沒事的,婉兒你無需擔心。”
陳澤元、薛重樓也奔上前來,道:“袁少俠,幸虧今夜有你助陣,老朽兄弟二人才能逃出此劫,真是感激不儘,如今還連累你受傷,這叫我等如何過意的去呀?!”
袁秋嶽擺手笑道:“兩位前輩不必放在心上,此次能助上一點綿力,晚輩也甚感榮幸,經此一戰,諒那些邪魔外道也不敢再來此地放肆,你們今後當可高枕無憂了。”
“古峒雙隱”聞言老淚縱橫,一齊向袁秋嶽施大禮,道:“袁少俠,大恩無以為報,日後如有差遣,我二人定當誓死效命!”
袁秋嶽見陳澤元、薛重樓誠摯之言也甚是感動,忙道:“二位前輩言重了,如今武林浩劫將至,‘乾坤魔尊’背後之魔手不可小覷,僅憑我一人之力恐人單勢孤,他日蕩平魔巢。剪除江湖禍患之時,還希望能得到二位前輩的助力!”
陳澤元道:“少俠隻要不嫌棄老朽兄弟二人無用,屆時你振臂一呼,我兄弟自當甘願聽從驅策!”
袁秋嶽爽朗一笑,與“古峒雙隱”及皇甫婉兒一同步入內堂。
經過一個時辰的調息,袁秋嶽的內傷已經痊愈了。皇甫婉兒一直守候在一旁,不肯離開半步。她對愛郎的傾心之情已是溢於言表。
袁秋嶽見此情形,起身將皇甫婉兒攬入懷裡輕吻了一下道:“婉兒,讓你擔心了,我已經沒事了。”
皇甫婉兒嬌羞道:“秋嶽,今後對敵時一定要萬分小心,如果你有什麼事,那讓我如何……?”話未說完,一串香淚已滾落腮邊。
袁秋嶽再度吻了一下皇甫婉兒嬌嫩的粉唇,道:“遵命,我的好婉兒,我會為你保重自己的。”
皇甫婉兒被愛郎逗得撲哧一笑,揮起粉拳擂著袁秋嶽肩頭,嬌嗔道:“你呀,就是這張嘴太油滑。”
袁秋嶽扮了個鬼臉,道:“嘴不油滑,又豈能博得婉兒你的芳心呢?”
皇甫婉兒玉靨緋紅地把臻首埋在袁秋嶽的胸前,將他抱得緊緊的。
袁秋嶽也順勢將婉兒抱緊,感受著她那火熱溫存與猛烈的心跳聲。
過了許久,兩人才依依不舍的分開。袁秋嶽道:“婉兒,你去請二位前輩過來,我們商議一下今後的對策。”
皇甫婉兒應了一聲,輕輕步出客房,去找“古峒雙隱”。
片刻工夫,陳澤元、薛重樓與婉兒一齊邁步進來。
“鐵膽神刀”率先道:“袁少俠,適才聽皇甫姑娘說你的內傷已無大礙,這真是太好了,由此可見少俠之內功深厚,業已登峰造極!如果是我等中了那‘乾坤魔尊’全力一掌,這把老骨頭恐怕早已交待了。”
袁秋嶽道:“二位前輩過譽了,在下武功尚屬粗淺,不值一提,不過那魔頭的掌力還真是非同小可,若非我有寶衣護體,也很難硬接這罡猛無比的一掌。”
陳澤元道:“少俠不必過謙,那魔頭成名多年,武功非同一般,我二人在他手下很難走過二十回合,而他卻被少俠重創於劍下,可想而知,少俠之修為已堪稱武林翹楚了。”
袁秋嶽淡然一笑,道:“二位前輩,我們先不談這個,有幾件事在下暫時沒有頭緒,想請二老從旁提點一二。”
薛重樓道:“但不知是何事令袁少俠困惑?”
袁秋嶽示意大家在屋內的方桌前坐下來,而後道:“此番‘乾坤魔尊’前來尋釁,有幾件事我等必須要洞悉其中究竟,其一,此魔挑起殺戮的原因到底為何?其二,殺你們與殺其他武林同道是否出於同一目的?其三,尚千渚武功頗高,為何偏要偽冒他人之名?其四,冒充‘摧花公子’是否有什麼特彆因由?其五,是何人在背後驅使‘乾坤魔尊’四處血腥屠殺?其六,可否有其他黨羽也在冒認‘摧花公子’之名為惡江湖?此外,也是最至關重要的,這夥凶徒的巢穴之地所在何處?”
陳澤元道:“是呀,這些也正是讓老朽捉摸不透的地方,雖然眼下暫無頭緒,不過既然這些邪魔執意嫁禍那‘摧花公子’,想必絕不會就此罷手,隻要他們繼續為惡,我等一定能探明其中因由,並早日阻止這場殺戮。明晨老朽便傳書江湖同道,讓各幫派賢達一同抵禦凶手!”
袁秋嶽點首道:“如此最好,晚輩也將知會丐幫合力追查,定要將這武林禍患一舉鏟除!”